第3章 買你可笑的五年

他這一巴掌來的突然，周圍還有人驚呼和尖叫了幾聲，蘇語嫣沒躲開，嘴角甚至溢出了些血絲。

她隨意地伸手拭去，渾然不在意。

“秦昊，你這種有嚴重暴力傾向的人，還是別去禍害人家小姑娘了。”

“還有，你這一巴掌，我會記著。”

蘇語嫣扔下這句話後，找了一位平日裏還算和藹的長輩，請她幫忙告知梁爺爺後，便離開了老宅。

秦昊的表兄站在一旁看著，等蘇語嫣離開了，這才意識到事情鬧大了，於是後知後覺地來拉他。

“秦昊，你怎麼下這麼狠的手啊，萬一梁總知道了......”

秦昊怒火未消，聞言更是囂張，“梁書彥知道了也不會怎麼樣。”

“蘇語嫣畢竟是梁家認下的，梁爺爺問起來，你......”

秦昊冷笑，“她和梁書彥的關係，還不如我近，你慌什麼？再說，爺爺和梁老爺子是舊交，他會不給我們就情麵？”

“你......”

兩人爭執間，樓上的門突然開了。

老人蒼老又威嚴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語嫣呢？”

說曹操，曹操到。

蘇語嫣前腳剛走不久，梁爺爺後腳就推門而出了。

剛剛收到蘇語嫣請求的阿姨跑到梁爺爺跟前，附耳和他說明了情況。

老爺子氣的青筋暴起，直接一拐杖扔到了秦昊身上，又指著梁書彥怒道，“還不趕緊跟過去看語嫣！”

梁書彥抿著唇，眉頭緊鎖，“爺爺？”

“書彥，現在你翅膀硬了，我叫不動你了是嗎？”

梁爺爺的視線落在了季丞嬈身上，良久，無奈地朝兩人揮揮手。

“罷了罷了，你們都成年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不該摻和的。”

說著梁爺爺頓了頓，重重地歎了口氣，“去吧，書彥，去看看語嫣，把話說開了，五年了，那孩子為你做了這麼多，都還是沒能入你的眼，不如照你的意願......分開的好。”

說完，老爺子別過頭，轉身回了屋裏，指揮一旁的管家，“散了吧，讓他們都散了。”

客廳裏的鬧劇沸沸揚揚，最後又終於歸於平靜。

梁書彥聽了梁爺爺的話，緊跟著就出了老宅門。

家醜不可外揚，這他終究是清楚的。

於是彎彎繞繞拐了幾個圈，梁書彥先將季丞嬈送了回去，這才匆匆地趕回梁家。

剛進客廳，他隨意掃了一圈，沒發現蘇語嫣的身影，有些意外。

“蘇語嫣呢？”

梁書彥抬手叫來了一旁打掃的張嫂問道。

“蘇小姐在臥室......”

“又在鬧脾氣？”

梁書彥抬頭看了一眼緊鎖的臥室，不可置否地扯了一下嘴角。

“不，”張嫂搖頭否認，“蘇小姐她在......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

梁書彥皺起眉頭，似乎有些不耐，“這又是什麼新把戲？”

“蘇小姐她......”

張嫂歎了口氣，沒再說話。

梁書彥便自己上樓敲響了蘇語嫣的房門。

房間門應聲而開，門後整整潔潔的房間便也露了出來。

梁書彥看著蘇語嫣身後的行李箱，表情有一瞬間呆滯。

“你準備走？”

不等對方回答，梁書彥的聲音沉了下來，表情算不上好看，“爺爺知道嗎？”

蘇語嫣知道他在顧慮什麼。

不過是到擔心自己沒有提前通知，老人家那邊得到消息會怪罪於他。

從前自己一顆心撲在梁書彥身上，聽到這話估計又是好一段傷神。

隻是現在......

蘇語嫣仔細端詳著麵前人的臉，一如既往的清冷俊美，卻再也不能吸引她半分。

“爺爺那邊，我待會會說，”她一麵解釋著，一麵手中動作不停，很快帶著箱子走到了樓梯口。

梁書彥看著蘇語嫣提著行李箱下樓，原本要出口的話頓了頓，轉而問起她，“外麵在下雨，你要不要......”

“不用了，”蘇語嫣打斷他，在搬行李的空隙，分給梁書彥一個倉促的眼神，“我淋雨走，總歸不缺這一次。”

總歸不缺這一次？

她的聲音還帶著些高燒後的幹啞，梁書彥聞言愣了愣，不知怎的，突然記起了昨天那條被自己選擇性忽視的短信。

——“玉華台這邊下雨了，你能讓人來一趟嗎？”

他原本可以讓人去接蘇語嫣的，隻是當時公務忙，他選擇了忽視。

所以到最後，梁書彥理所當然地把她忘了。

這其實並不是梁書彥第一次忘記蘇語嫣。

隻是還不等他細想，蘇語嫣那邊已經拉開別墅門了。

方才隻是稀稀落落的雨點，此刻洶湧地像是被染上了殺氣，重重地砸到地上。

“我來。”

這一次，他不再是商量的口氣，幾個大步上前，不容置喙地從蘇語嫣手中奪過行李。

蘇語嫣靜靜地看著他打電話叫司機，又讓管家從屋裏拿傘。

“這算是什麼？施舍？”

等手中被強硬地塞了一把傘，黑色的跑車終於在自己麵前停住，蘇語嫣心中情緒洶湧，忍不住刺了梁書彥一句。

“可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他終究肯在現在正眼看自己，蘇語嫣隻覺得可笑。

她說著，伸手從梁書彥那裏奪回箱子，冷笑，“梁總財大氣粗，不如拿錢來談的爽快。”

梁書彥從未見過蘇語嫣這一麵，卻也還是很快反應過來，冷下臉色，“你想談錢？”

半晌，沒有得到回應，他抿唇，“如你所願。”

梁書彥一邊說著，一邊讓司機從車中拿出紙筆。

“爺爺說，你跟了我五年？”

他用的是詢問的語氣，但似乎並不打算等到蘇語嫣的答案。

“一年四十萬，兩百萬，買你可笑的五年，夠麼？”

一張兩百萬的支票，不偏不倚地被拍到蘇語嫣手中。

宛若她這五年的尊嚴，因為沒拿穩，順著箱子把手滑落到地上，被地麵的雨水洇濕。

蘇語嫣睫毛低垂著，隨視線落在那張帶有羞辱意味的支票上時，微微顫動了一下。

她早該知道的，自己不是季丞嬈，說出這種氣話，隻會自取其辱。

“那我便......謝謝梁總的慷慨。”

片刻後，蘇語嫣終於彎腰，撿起地上的支票，重新朝梁書彥揚起笑臉。

“祝梁總事業興旺，感情美滿。”

順便祝你和季丞嬈......

長長久久。

五年的時間，蘇語嫣兜兜轉轉，終於還是回到了原點。

與之前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此刻她重回H市，已經無親無故。

隻是蘇語嫣來不及念舊。

重回H市的第二天，她立刻馬不停蹄地投了幾家簡曆，緊跟著跑了幾場麵試。

其中最為順利的，大概是一家大型的房地產公司。

“公司在近幾年預備發展娛樂圈領域的產業，但是規劃設計的路線似乎都實現的不太理想，對此你有什麼實用性的建議？”

對方要麵試者給出實用性的建議，若是再說出些空話套話來，隻怕會是第一個被pass的。

好在這類型的案子，蘇語嫣在離開梁書彥之前恰巧接觸和了解過，於是處理起來到也還算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