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萱動作一頓,床單甩到我的胳膊上,抽出一道紅痕。
“趙明洲,你鬧夠了沒有?吃醋也要有個限度。”
從前,我是吃醋,如今,我是心死。
她甚至沒有注意到家中少的那些東西。
淩萱扔掉床單,冷漠撞開我。
“算了,今晚就讓他住我的房間。”
從前,麵對淩萱的這種下馬威,我會扔掉男人的尊嚴哄她,求她原諒我。
現在,我隻是戴上眼罩,回屋好好睡了一覺。
媽媽希望我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我一定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睡醒之後,我讓王媽做了一屜蟹粉包。
剛咬一口,手中的東西就被人打掉。
“趙明洲,你不知道許風昀術後不能吃海鮮嗎?你是想要了他的命嗎?”
聽著頭頂淩萱冷漠的斥責,我隻覺得可笑。
“這是我的飯,沒你們的份,想吃的話去找王媽。”
看我冷漠樣子,淩萱胸中陡然升起一股鬱氣,話脫口而出。
“果然是有媽生沒媽養的東西,你媽媽連待客之道都沒教給過你嗎?”
話一出口,淩萱就後悔地抿緊了唇。
心口的疤被她殘忍揭開。
我是媽媽耗盡心血養大的,傾注了滿滿的愛意。
嘴中血腥氣彌漫,我站起身,猛地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
“滾!”
淩萱帶許風昀去醫院前把我關進了地下室。
她明知道先天性心臟病最怕刺激,地下室是我的陰影。
“我發誓,餘生不會讓你有陰影。”
結婚誓言,言猶在耳,人卻不複當年。
我靠在牆角,呼吸越發困難,意識逐漸迷糊,我看見了媽媽。
媽媽像從前一樣溫柔拍著我的肩:“阿洲,不怕,媽陪著你,你一定會好好的。”
再醒來時,是在醫院。
“你放心,我已經在找新的心臟源了,比你媽的更好。”
淩萱將一勺雞蛋羹送到我的嘴邊,是少有的小意溫柔,我偏頭避開。
其他的再好,也比不上我媽的,跳動的心臟是我媽對我全部的愛意。
我知道她不會答應我,我可以用我自己的手段拿。
淩萱懂了我抗拒的態度,她沉著臉把碗重重摔到桌上。
“趙明洲,你不要得寸進尺,你媽媽若是在世,一定會理解我,不會讓你無理取鬧。”
麵對她的指責,我冷笑出聲。
“媽媽如果在世,她就會知道我對雞蛋羹過敏。”
一陣窒息的沉默。
被走來的許風昀打破。
“趙明洲,萱萱日理萬機,哪裏記得住這些小事。是我推薦的雞蛋羹,讓萱萱拿給你的,你有火就衝我發,別欺負萱萱。”
許風昀說完捂著心臟咳了兩聲,淩萱連忙扶住他。
我懶得理會他的表演,目光盯在他的胸前。
那裏是媽媽留給我的心臟,我會親手拿回來。
“你還在術後觀察期,怎麼自己就過來了?”
“更何況你又不是故意的,他吃不了,是他太矯情了。”
許風昀點了點頭,歎息一聲,然後“噗通”跪在我的床前。
“明洲哥,我知道是我搶了你的心臟,若是可以,我寧願挖出來給你,自己去死。”
“隻要你好好對萱萱,你就是找人打死我,我也心甘情願。”
許風昀適時露出身上的傷口。
淩萱神色一凜,毫不猶豫就信了許風昀的話。
她失望搖頭。
“趙明洲,我以為你隻是吃醋占有欲強,沒有想到你竟然這麼惡毒,找人對許風昀動手。”
“不是我,我患有先天性心臟病,既沒有力氣更沒有人脈,你可以去查。”
我下意識解釋,可是淩萱根本不信,硬逼著我在醫院走廊給許風昀磕頭道歉。
醫院走廊上異樣的目光一刀刀將我淩遲。
我想逃,但是淩萱的人押著我,我根本無處可逃。
直到晚上,淩萱讓人給我包紮好傷口,將我帶了回去。
“這件事不會流傳出去,我給你留了麵子,但是你要記住這個教訓。”
“我不希望我的丈夫這麼惡毒。”
聽著她施舍般的寬容,我笑出了眼淚。
她蹙起眉心,我的笑容讓她並不舒服,而且這次我並沒有任何解釋。
“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淡淡答道:“沒什麼要說的。”
許風昀是自導自演,我沒有找人動他,她不信。
紅糖水是我給她煮的,不是許風昀,她不信。
許風昀的虛弱都是裝的,他的病情根本不急,她更是不信。
我收回思緒,朝樓上走去,
淩萱忽然開口:“你之前提的事情,我答應了。”
一場羞辱,換一紙離婚協議。
我竟不知是虧是賺。
沒等我去和她拿離婚協議,淩萱接了個電話就匆匆離開。
“好,別怕,我一定會在雷聲開始之前過去陪你。”
半夜暴雨,我瑟縮著,抱著媽媽的照片睡了過去。
第二天,淩萱一早就回來了,將我塞上了車。
沒過一會,我意識到不對。
駕駛方向與民政局相反,位置也離民政局越來越遠。
忍著不舒服的副駕高度,我看向淩萱。
“你不是答應我了嗎?這是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