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心裏沉了沉,它明明已經被燒了,怎麼還會出現?
難道是燒的時候沒燒幹淨,留了點殘魂?
它剛才那個樣子,分明是想幫周明宇擋掉腳踝上的煞氣。
林曉曉拉著周明宇往醫務室走,路過我麵前時,林曉曉故意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蘇清然,你看,明宇現在眼裏隻有我。你家那些破玩意,還不如我一句話管用。”
我沒理她,隻是盯著周明宇的背影。
他走得越快,腳踝上的紅痕就越紅,像有條血蚯蚓在皮膚下遊動。
我也跟教官請了假,回到宿舍。
剛推開門,手機就響了,是老爸打來的。
“然然,周明宇那紙人燒了。”
我疑惑,那學校的這些東西是?
老爸接著說“當時火堆裏跳出個黑影子,跟煙似的,跟著紙灰飄走了。”
“那東西不是咱家的,陰氣重得很。”
我的心猛地提了起來:“爸,那是什麼?”
“不好說,”老爸頓了頓,語氣很嚴肅,
“多半是衝著周明宇來的。你跟他說,今晚千萬別靠近水邊,井水、湖水、甚至浴缸都不行,那東西怕火,卻喜歡水。”
猶豫了半天,還是點開了周明宇的微信對話框。
【別去水邊,尤其是湖邊。】
消息發出去,石沉大海。
傍晚去食堂打飯時,聽見幾個女生湊在一起議論。
“你們看見沒?周明宇牽著林曉曉往湖邊走呢,校草校花果然配一臉。”
“軍訓都快累癱了,還有力氣談戀愛,真佩服他們。”
“不過周明宇的腳好像腫得更厲害了,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我丟下餐盤就往湖邊跑。
湖邊種著一排柳樹,枝條垂在水麵上,像無數吃人的妖媚。
遠遠就看見他倆站在樹下。
我剛想喊他,就見周明宇突然踉蹌了一下。
他的一隻腳已經踏出了湖邊的石階,離水麵隻有半步的距離。
他下意識抓住旁邊的柳樹根,保住一命。
林曉曉的尖叫聲傳來:“明宇!你沒事吧?”
“沒事,被樹根絆了一下。”
可我看見他身邊有一團模糊的黑影一閃而過。
周明宇腳踝上的水泡破了。
血順著褲腳往下滴,落在湖邊的泥地上,連個水痕都沒留下,就像被地皮活生生吸了進去。
那片泥土的顏色比周圍深了一大截。
“周明宇!”我跑過去,“跟你說了別來水邊!”
他轉頭看見我,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蘇清然,你陰魂不散啊?”
林曉曉立刻抓著他的胳膊撒嬌:“明宇,她是不是故意咒你摔跤?剛才在操場她就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我沒理林曉曉,從口袋裏掏出個小布包,裏麵是平安符。
“把這個帶上。”
周明宇一把打開我的手,平安符掉入湖中。
“蘇清然,你能不能正常點?整天搞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有意思嗎?”
他聲音越來越大:“我跟誰在一起,去哪裏,用得著你管?別以為有娃娃親就能綁著我,你家做的那些生意已經夠晦氣了,別把晦氣往我身上帶!”
林曉曉勸架:“清然,你也別怪明宇生氣,他腳疼著呢。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會照顧好他的。”
我看著周明宇腳踝處隱約透出的黑斑,心裏那點殘存的念想,被他那句晦氣戳得粉碎。
“行,我不管。”我扯了扯嘴角。
想笑,眼淚卻先掉了下來,“你好自為之。”
轉身往回走時,聽見林曉曉在身後說:“明宇你看,她好像哭了......”
周明宇的聲音冷得像冰:“裝可憐給誰看。”
沒有蘇家為他擋災,他恐怕活不過中元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