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弟媳懷孕，媽媽命令我去弟弟家當保姆。

我轉頭就把弟媳哄進醫院打胎跑路。

弟弟偷我錢，媽媽罵我怎麼不知道主動給錢。

我一邊說著對不起，一邊把弟弟送進監獄。

媽媽遭弟弟虐待癱瘓在床，給我打電話。

我不耐煩的掏掏耳朵，“哪裏來的瘋婆子？”

我媽一向重男輕女，這點我和我老公一直都知道。

在我媽眼裏，不成器的弟弟是無價之寶。

我連弟弟的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

最近，弟媳懷孕了。

我的苦日子又來了。

正在公司加著班，我媽一個電話打過來。

“你弟妹今晚要吃紅燒雞，你趕緊去菜場買，要剛殺的，別讓人家等久了。”

報表算的我本來就焦頭爛額，接了這通電話，感覺更煩了。

“我工作上還有事，你讓她點外賣吧，我報銷。”

“什麼事能有她肚子裏的孩子重要啊，我警告你，這可是我們老劉家的大孫子，出了什麼事，拿你命都不夠賠的！”電話那頭傳來了我媽咋咋呼呼的聲音。

真無語，我啪的一聲掛了電話，繼續忙手上的報表。

誰知，也就是過了半刻鐘吧。

公司門口傳來中年婦女的大嗓門。

“別攔著我，我找你們這劉迎娣，劉迎娣你給我出來，天天上這個破班，你能賺幾個錢，敢讓我的大孫子受委屈，我看你是皮癢了。”

周圍的同事紛紛看向我，有皺眉的，有看戲的。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我心一下子沉了，忙站起身，對大家抱歉的笑笑。

趕忙跑到門口，看著我媽不可理喻的樣子，我實在壓不住心裏的怒火。

“媽，你怎麼又來了，你有來找我的功夫，就不能去給她把雞買了嗎？”

“你看看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都一把年紀了，還什麼事都讓我做啊，那我養你幹什麼，你吃我家這麼多年的飯是白吃的啊？你個沒良心的東西，走，趕緊跟我回去。”

說著就拉著我的胳膊，把我往外拖。

我不想在公司門口鬧得太難看，硬著頭皮道，

“你先鬆手，我跟領導交代一下，馬上就回去”

我媽將信將疑的聽了我的話，“你搞快一點啊，可別讓敏敏久等了，顯得咱們家怠慢人家。”

說著，她拍拍褲子，一屁股在我公司大門口坐下了，大有拉不走我不罷休的架勢。

我看著她的樣子，無奈的轉身找經理請假。

“抱歉，錢總，家裏有點事，我......”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經理打斷了。

“小劉啊，家裏有事我能理解，但是你媽天天這個樣來公司鬧也不是個事啊，要不是看你還挺有能力的，我早就把你開了，不過我給你提個醒，今天是最後一次了，你明白我意思吧？”

聽了他的話，我更卑躬屈膝了，連連彎腰，

“對不起錢總，謝謝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走出公司門，我攥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

“走吧，你搞得我被開除你就滿意了，到時候我可沒錢再給你和你兒子”

聽了我的話，我媽一屁股就從地上竄起來了，拿手指著我的頭就罵，唾沫星子噴了我一臉，

“你個死丫頭，沒錢你不會找你老公要啊，要不是看他家有錢，我能讓你嫁給他？反正我告訴你，每個月該給的錢一分不能少，不然我就去法院告你不贍養老人。”

簡直不可理喻，不想理她，我轉頭就走，這該死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2

我媽跟在我身後，一路上喋喋不休，

“你弟妹現在懷孕了，你這個做姐姐的，能幫襯就得幫襯著點，我今天已經跟他們說過了，以後每個月的生活費，你再多給5千，這段時間你班就先別上了，去他們家照顧著點，也就是買菜做飯打掃打掃衛生這些小事，還有你養的那條狗，今天差點撞到敏敏，我先幫你養著。”

聽了她的話，我捏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你把妞妞怎麼了？”

她前麵的話我都可以當沒聽見，隻是我的狗我必須要留著，妞妞陪了我整整八年，不存在因為弟媳懷孕而拋棄妞妞的道理。

我媽從見到我就沒停過的嘴，突然不做聲了。

我見了她的樣子，一陣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拔腿就往家跑。

“大姐你回來了，我的雞呢？”弟媳看見我兩手空空，疑惑的問。

我一把推開她，連鞋都來不及換，“妞妞！”

一邊喊，一邊在家裏尋找。

樓梯間傳來我媽氣喘籲籲的聲音“你個死丫頭，跑這麼快幹什麼，要累死我啊。”

“妞妞！”我尋遍了整個屋子，都沒看見他的身影，隻有廚房裏有一灘血跡......

“妞妞呢！你們把妞妞弄哪去了？”我急的頭上全是汗，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我媽邁著顫顫巍巍的步子，終於爬上了樓

弟媳一看見我媽，就眼角含淚的告狀“媽，大姐推我！”

“你要死啊！敏敏懷孕你不知道啊！為了個畜生這麼對親人，你還有沒有良心！”我媽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罵罵咧咧。

“我再問你一遍，妞妞呢！”我終於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反了你了，還敢吼我，你這麼在意那個畜生，那我就告訴你，狗被我殺了，現在已經在鍋裏燉上了，你一個月就給那麼一點點錢，哪夠給敏敏補營養的，這狗肉能讓我大孫子長長身體，他也是死得其所了！”我媽吼的整個樓棟都聽得見。

“你說什麼！”我臉色煞白，身子晃了晃，感覺血液瘋狂往腦子裏湧。

“大姐，你也別太難過，咱媽這也是替你大侄子考慮。”趙敏在旁邊摸了摸肚子，看笑話一樣的看著我。

我沒心情理她倆，衝進廚房。

灶台上，正開著火，一陣肉香從砂鍋裏飄出。

我再也忍不住，翻騰的胃酸湧上心頭。

“嘔”我趴在水池邊狂吐。

淚水從眼睛裏湧出。

“你瞧她沒出息的那樣。”我媽嘲諷的看著我，對著趙敏調笑。

“你們這樣做，不怕遭報應嗎！”我終於忍不住吼出聲，眼睛通紅，惡狠狠的盯著她。

我媽被我的表情嚇到，但也僅僅一秒，就恢複了平常的樣子。

“你個死丫頭，你嚇唬誰呢？”依舊是罵罵咧咧，絲毫沒有悔改。

我氣得渾身哆嗦，顫顫巍巍的抱起砂鍋，往門外走。

“大姐！”趙敏試圖攔住我。

“滾開！”我惡狠狠的警告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你人走可以，把狗肉給我留下！”我媽那粗獷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絲毫不理會，隻是緊緊抱著我的妞妞。

3

找了個風景秀麗，人跡罕至的地方。

挖了個坑，把砂鍋連帶著妞妞平時喜歡的玩具，一起埋葬了。

妞妞，對不起，媽媽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苦了。

來世，換一個好人家投胎吧，你放心，媽媽會替你討回公道的。

我坐在妞妞的墳前淚眼惺忪。

這時卻接到了老公的電話。

我剛準備告訴他妞妞被我媽殺了的消息。

卻得到了一個更令人悲傷的噩耗。

“寶，你快來醫院吧，我沒有媽媽了”老公的聲音帶著鼻音，悲痛欲絕。

我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心裏直發慌。

我老公一家都是知書達理的人，公婆對我很好，比我媽對我好太多。

婆婆也是打心眼裏心疼我，像親生女兒一樣對待我，

婆婆年前查出來肺癌，大家心裏都有準備，隻是沒想到走的這麼快。

這些天，忙於工作、應付我媽和照顧弟媳，我實在分身乏術，沒有去婆婆床前盡孝，

甚至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我心中又愧疚又難過。

趕到醫院的時候，婆婆已經換好壽衣，被抬上車了。

公公站在車旁抹著眼淚，我跟著老公，一起對著棺材磕了三個響頭。

回到公公家，幫著設靈堂、通知親友，整理婆婆的遺物，忙碌到來不及難過。

期間還接到了我媽的電話。

“你死哪去了？飯也不做，家裏衛生也不打掃，連個麵都不露，你想造反啊？”我媽的聲音依舊尖利。

可我卻連想跟她吵架的心情也沒有。

“我婆婆去世了，這幾天回不來。”我根本不指望他們能來送婆婆一程，隻求能給我幾天清淨，別在這幾天給我找事了。

果然，我媽聽完我的話，立馬蹦起來。

“自己家這麼多事你不管，你管別人家這些閑事，你還真把自己當他們家的人了啊？死老太婆真晦氣，什麼時候死不好，偏偏在我大孫快要出生的時候死！你趕緊回來，別搞得一身死人味。”我媽的語氣嫌棄極了，一點也沒有當初談彩禮時的諂媚。

跟她講道理簡直是白費力氣，老公這時正好向我看過來，我趕緊掛斷了電話，這些話，可不敢讓他聽見。

我整理了一下心情，給來前來吊唁的親朋倒茶。

這時，卻看見我弟出現在門口。

我這個弟弟，被我媽這樣的人從小寵到大，簡直是無法無天。

他怎麼會來？我皺緊了眉頭。

老公上前迎了迎，畢竟他再不是東西，也是我的弟弟，老公再看不慣他，這點麵子也是要給的。

“姐夫，節哀啊”我弟拍了拍老公的肩膀，對著婆婆的遺像鞠了個躬，我都驚呆了。

靈堂設了三天，我弟也在這呆了三天，雖然沒有隨份子，但是家裏但凡有個大事小事，他都伸手幫忙，連我老公都悄悄對我說“你弟這是轉性了？原來他可沒這麼勤快。”

出殯那天，婆婆的靈柩被放在禮堂正中央，周圍擺滿了鮮花，哀樂低回，我想到了婆婆對我的好，忍不住哭出聲，現場的親朋好友也都是一臉的沉重。

4

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

“人死都死了，還搞這麼大陣仗幹嘛，這得花多少錢啊。”

人群忍不住側目，我也順著聲音望去，是我媽，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我趕忙走過去，想把她拉到一邊，她卻一邊甩開我的手一邊在我身上使勁的掐，“你這死丫頭，讓你回去你不回，在這給人盡孝呢，也沒看到你對你媽有這麼大的孝心啊，我真是白養你了。”

我急的不行，在人群裏尋找我弟的身影，想讓他來製止一下我媽，現在婆家的親朋好友全在這，可不能把事鬧大了，可我弟卻早就不見了蹤影。

“媽你幹什麼呀，死者為大，有什麼事咱回去說行嗎，回去我全聽您的。”我低三下氣的討好。

我媽一看我這低眉順眼的樣子，一時之間氣勢更盛。

“平時讓你給點生活費你摳摳搜搜的，現在給死人辦個葬禮你倒是舍得花錢，真是個敗家娘們！這幾天家裏的事你是一點也不管，全讓我老婆子一個人跟後麵忙活，你看看你，渾身一股死人味，真是衝死人了，這要是衝撞到了我大孫可怎麼好。”

我媽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我罵，全然不顧周圍人的眼光。

我老公臉色鐵青，“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

我媽覺得她的權威受到了挑戰，頓時放大了音量，整個會場全是她粗獷的聲音。

“哎呦呦，你當初求著我把女兒嫁給你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呢，給了點臭錢就想把我女兒買走了？我告訴你，就你那點錢沒門！就你那死了的媽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仗著自己讀過點書就看不起人了？嗬，還不是個短命鬼！”

我站在旁邊是又羞又怒，隻想捂住她的嘴。

老公走上前去，想跟我媽理論，卻被我媽一巴掌打掉了懷裏婆婆的靈位派。

公公是個文化人哪裏見過這麼一套潑婦做派，氣得嘴唇直哆嗦，指著我媽話都說不出來。

老公也是氣得渾身發抖，直接喊了保安，把我媽拖出去了。

人被拖走了，聲音還在會場徘徊“大家夥看看呐，女婿打丈母娘啦，要遭天譴呐！”

直到婆婆下葬，我老公也再沒看我一眼，我知道，他這是生我氣了。

可碰上這麼個媽，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小的時候我也曾疑惑過，我媽對弟弟愛護有加，為什麼對我就是拳打腳踢，天下怎麼會有不愛孩子的母親呢。

直到我和弟弟長大，我媽扒了我的衣服把我往弟弟的床上送，還順手鎖了門。

那時我才知道，我是我媽撿來的孩子，跟他們家沒有血緣關係。

算命師父說我八字招男孩，養了我下一胎準能生個男孩，所以我媽收留了我，給我取名迎娣，後來果然生下了個兒子。

長大後，我媽看我長得好看，娶我還不用花錢，就動了歪心思，想讓我給她兒子當老婆。

所以她綁了我，把我關進了弟弟房間。

那一晚我嗓子都喊啞了，也沒人能來幫幫我。

直到第二天，我媽打開門，把衣服扔給了我，讓我趕緊去給他們一家做早飯，我才得以逃脫。

後來我遇到了我老公，他不嫌棄我的肮臟的身世，公公婆婆也待我極好，仿佛是想要彌補我一般，我終於感受到了人間的溫暖。

老公一家，東拚西湊，湊夠了我媽要的彩禮，還幫我弟弟蓋了房子，我媽這才點頭，同意了我的婚事，放我自由。

這些年，即使我媽對我不好，我還是顧忌著她這麼多年的收養之情，畢竟如果沒有她，我可能在小時候就餓死了。

他們一家，就像是螞蟥一樣，拚了命的在我身上吸血，我所做的從未得到感謝，換來的更是步步緊逼和得寸進尺。

這一次，連婆婆死後的安寧也驚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