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接回奢華的紀家莊園後,喬安夏混沌了十年的腦子似乎都清醒了。
她無視傭人們奇怪的眼神,在助理的安排下,識趣地住進了別墅側樓的客房。
當晚,她難得睡了一個還算安穩的覺。
翌日清晨,春寒料峭。
她走出別墅主樓,想看看這座十年未見的庭院。
花園裏,一片梨花含苞待放,湖邊那座白色秋千架,都是紀淮舟曾許諾要送她的禮物。
那時他還不是如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紀氏掌舵人。
他會溫柔地笑著,拂去她肩頭的露水:“安夏,你喜歡梨花,以後我會在我們的院子裏種滿梨樹,等花開如雪,我們也會兒女繞膝。”
梨樹早已亭亭如蓋,當年一起看花的人,卻不在身邊了。
喬安夏正晃神時,身後響起紀淮舟的聲音。
“安夏,你怎麼在這?”
她微微一怔,轉過身。
正要開口說話,紀淮舟卻臉色瞬間陰沉。
“這片梨樹林是我和陳璐一起種下的,閑雜人等不得入內。保鏢呢?怎麼什麼人都放進來!”
喬安夏攥緊了手,指尖掐進掌心:“抱歉,我這就走。”
說完,她立即轉身。
剛走出幾步,就看到梨樹下站著一個身穿米色羊絨大衣的女人。
“安夏姐?”
對方出聲,喬安夏才恍惚認出,她是紀淮舟如今事實上的枕邊人,陳璐。
她的麵容保養得宜,舉手投足間是富貴溫養出來的從容。
和喬安夏這個被遺忘在療養院十年的女人比起來,她實在光彩照人。
喬安夏緊緊攥著手心,微微頷首:“陳小姐。”
陳璐嘴角噙著一抹假笑,看著她。
她身後跟著幾位傭人,看見喬安夏,開始竊竊私語。
“這就是那個......當年為了侵吞紀家財產,勾結綁匪,害得喬家破產、父母雙亡的喬大小姐?”
“她怎麼回來紀家了?難不成還想跟陳小姐爭搶?”
“嘖,十年不見,老得都快認不出了......”
換做十年前那個驕傲的喬家大小姐,聽到這些刻薄話,定要唇槍舌戰一番。
可自從被軟禁後,紀淮舟便說過她,“忘恩負義、貪得無厭,連最低等的傭人都不如”。
如今的喬安夏,內心早已連一絲波瀾都掀不起來。
她隻是垂著眼,站在那裏,像一尊沒有生氣的雕像。
“好了!”陳璐適時打斷了眾人的議論,笑得溫婉得體。
“安夏姐在療養院靜養十年,如今剛回來,你們可要多照拂她,不要讓紀總煩心。”
議論聲戛然而止。
一直沉默旁觀的紀淮舟走上前,自然地站在了陳璐身側,目光威嚴掃過眾人。
“以後,我不想再聽見任何人提及過去的事。”
喬安夏依舊沉默,陳璐卻溫聲開口:“可是淮舟,當年安夏姐帶著錢出門,是為了去救你啊......”
“為了救我?”紀淮舟冷聲打斷她。
“救到綁匪頭子的據點裏,待了七天七夜?讓我紀淮舟,成了江城最大的笑柄?!”
短短幾句,將喬安夏的心狠狠釘入了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