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關上,空曠的客廳裏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無力地滑坐在地上,捂住嘴不讓哽咽聲泄露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扶著牆慢慢站起來。
工作室裏,一幅殘破的古畫還攤在桌上。
那是我最喜歡的一幅《望歸圖》,畫上是一個女子站在渡口,遙望著遠方,期盼著親人歸來。
我曾經把這幅畫拿給習思月看,笑著對她說:
“你看,畫上的人,像不像我?一直在等我的爸爸媽媽回來。”
那時,她摸著我的頭,溫柔地說:“會的,我陪你一起等。”
現在想來,真是天大的諷刺。
她一邊陪我等,一邊親手斬斷我所有的希望。
我拿起修複工具,想讓自己沉浸在工作中,可我的手卻抖得厲害,怎麼也無法集中精神。
心臟的鈍痛變成尖銳的刀,一刀一刀刺痛著我。
晚上,習思月沒有回來。
第二天,第三天,她都沒有回來。
我給她打了幾個電話,她都隻是冷淡地說了句“在忙”,然後匆匆掛斷。
直到第四天,我才在財經新聞上看到了她的身影。
她陪著顧錦出席了一場慈善晚宴,照片上,她低頭為他整理領結,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而顧錦,笑得溫文爾雅,挽著她的手臂,像個受盡寵愛的貴公子。
他們站在一起,是如此的般配,仿佛天造地設的一對。
而我裴敬,不過是他們完美愛情故事裏,一個礙眼又可笑的注腳。
我關掉手機,走到窗邊,窗外是沉沉的夜色。
習思月,我放你自由,也放過我自己。
我默默地收拾自己的東西。
這棟別墅裏,到處都是習思月的痕跡,也到處都是她送給我的東西。
現在看來,不過是困住我的華麗枷鎖。
我將所有屬於我的私人物品裝進行李箱,而她和傅家送的東西,我一樣都沒動。
這些東西,從一開始就不屬於我,我沒有資格帶走。
就在我準備離開的前一晚,習思月回來了。
她似乎喝了些酒,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和顧錦的古龍水味。
看到客廳裏放著的行李箱,她愣了一下,隨即皺起眉:“你要去哪?”
“回我自己的工作室住幾天。”我平靜地回答。
她走過來拉住我的手,語氣軟了下來:
“阿敬,別鬧了,好嗎?”
“那天是我語氣重了點,但我也是為你好。”
“阿錦他心思敏感,你讓著他一點,不行嗎?”
又是顧錦。
她的世界裏,仿佛所有事情都要為顧錦讓路。
我抽出自己的手,看著她:
“習思月,如果我說,我永遠不會再讓著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