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林奕旭捂著流血的傷口，看著那些他小心珍藏的畫作被粗暴地丟到地上。

他突然笑了。

可笑得比哭還難看。

“莫瀅恩，你真的沒有心，怪不得你爸媽離婚都不要你。”

我猛地回頭看他。

果然應了那句話——“你向外界暴露出來的傷疤，總有一天，會成為刺向你的刀。”

那是我最痛苦不堪的。

午夜夢回驚醒過來，還會心悸不定的曾經。

他們當時鬧得很凶。

兩人吵到最後，隻為爭奪弟弟的撫養權。

而我被推來推去。

媽媽說：

【我才不要她，她就是個養不熟的怪物。】

【你不要？哼，那就把她扔了。】

兩人你來我往，毫不退縮。

他們隻想贏了對方。

根本沒想過，我聽了會有多難受。

後來，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來了。

一群人為了爭奪弟弟的撫養權，在馬路上鬧得不可開交。

誰都沒注意到，一輛大貨車失控了。

大貨車撞過來時，爸媽同時跑向弟弟。

我被留在原地。

好在大貨車完美避開我。

而那群方才還鬧得麵紅耳赤的人，都變成了一堆爛泥。

爸媽死後，我一個人繼承了他們所有的遺產。

足足有上億呢。

我運氣好，買了幾支股票，資產又翻了幾番。

所以，在同學們剛畢業就為了工作愁得不行時，我已經做到經濟自由......

林奕旭死死盯著我。

欣賞著我，因他那番話兒痛苦的表情。

我回神。

“也許......是因為你們都不配吧。”

林奕旭勃然大怒。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你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

“我隻是在保護自己。”

我拔高了音量。

我沒有安全感，喜歡縮在自己建立的安全屋裏。

是他林奕旭把我拖出來，然後又把我丟棄。

“當年，我保護你這個一窮二白的畫家，給你買顏料，為你辦畫展，你說這也叫算計嗎？”

我譏諷看著他。

林奕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蘇曼突然撲過來想搶我手裏的公證書。

我躲開。

她沒站穩撞到畫架。

上麵那幅被稱《繆斯》的蘇曼人像油畫摔在地上，畫框裂了好幾道縫。

“我的畫！”林奕旭嘶吼著撲過去。

那幅緊張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他的命。

我忽然覺得索然無味。

指揮著人將他們兩人統統趕出去。

林奕旭被趕走時，還在抱著《繆斯》心疼地唉聲歎氣。

蘇曼在一旁笨拙地給他擦血。

真是狗血。

陽光從外麵照進來，落在空蕩蕩的室內。

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

林奕旭也是這樣站在光裏。

少年眉目尚且稚嫩，他握著我的手說。

“瀅恩，以後這裏會掛滿我為你作的畫。”

可是承諾，也會像顏料一樣，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褪色。

傍晚，林奕旭果然在家裏等我。

我暗惱：忘了改密碼。

真是晦氣。

他坐在沙發上，像頭困獸。

“你到底要怎麼樣？我們非要鬧得那麼難看嗎？”

“我要你比我痛。”

我回答。

上天給不了他應得的報應，我給他。

他忽然站起來，目眥欲裂。

“我們離婚！”

“離婚，讓我成全你們？沒那麼簡單。”

至少在我報複夠之前，我無法做到釋懷。

我也不信什麼“真正的不在乎是忽視”這樣的屁話。

這樣的說辭，於我而言是精神勝利法。

我被欺負了，當然要欺負回去。

他們承受了我所承受的痛苦，這才公平啊。

我直視著他，一字一頓：

“我怎麼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你們呢？”

林奕旭猛地踢了下腳邊的垃圾桶。

“莫瀅恩，我們好聚好散不好嗎？”

我冷笑一聲：“不行哦，我要你和蘇曼都身敗名裂。”

“你要做什麼？”

他死死盯著我，眼裏最後一點溫度也消失殆盡。

我挑眉，沒再說話。

很快他就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