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照顧了癱瘓在床的媽媽十年。
可從五年前開始,她好像變了一個人。
肆無忌憚的在床上亂尿亂拉,罵走我請的所有護工,讓我手洗被屎尿弄臟的衣物。
她冷眼看著我,“老話說的對,久病床前無孝子,才十年你就受不了了?”
“你小時候尿床,我難道沒有給你手洗過衣物嗎?真是個白眼狼!”
我心中苦笑不已,如果隻是手洗衣服還好些。
十分鐘一喝水,半小時一吃飯,晚間每兩個小時就要把我叫醒陪她說話。
本以為病人心焦,這些都是正常的情況。
可她似乎隻會這樣折騰我,每次表哥來的時候,她都和正常人無異。
會主動提出想上廁所,也能安穩地睡個整覺。
她拒絕和我溝通,每天除了白眼就是嘲弄。
我實在忍無可忍。
可等我徹底和她斷絕母女關係後,才發現這是她精心設的局。
......
我趕到病房時,熏天的臭氣瞬間鑽進鼻腔。
即便窗戶全部打開,我還是忍不住幹嘔起來。
其餘病人見我來了,紛紛叫苦抱怨,
“小婉,快給你媽收拾了,她又拉又尿,屋裏臭死了。”
“是啊,要不你多花點錢,讓你媽住單人間吧,我們實在受不了了。”
我轉頭看向媽媽,她的臉上沒有一絲歉意和愧疚。
反而似笑非笑地盯著我,“她要這麼有本事,也不用每天來照顧我了,找個護工不就行了嗎?”
“上學的時候就普普通通,畢業了也找不到好工作,連累我和她一起受苦。”
我鼻尖一酸,使勁抬頭看向天花板,才沒讓眼淚掉落。
8歲那年,媽媽出車禍癱瘓在床,爸爸覺得她是累贅提了離婚。
從那天起,我邊上學邊打工邊照顧媽媽,在最美好的年紀輾轉於出租屋和各大兼職場所。
畢業後,為了更好地照顧媽媽,我拒絕了國外offer,心甘情願留在她身邊。
現在我28歲,從學生時代到步入社會,照顧她整整十年。
可她的性格卻越發陰晴不定。
我省吃儉用找來的護工都被她罵走,現在卻說是我連累她一起受苦。
深呼吸幾次後,我重新換上笑容。
“媽,我扶您翻身,先給您把衣服換了。”
手剛碰上媽媽,就被她粗魯地撥開。
“輕點!你這麼大力氣弄疼我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嫌棄我是累贅。”
“你和你那個該死的爹一樣,全是白眼狼!”
眼裏瞬間蒙上一股霧氣,我低下頭,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手剛褪下媽媽的褲子,她就又拉了。
淋漓黏膩的糞便落在我手上,又嘀嗒嘀嗒的流到床上。
所有的隱忍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我紅著眼睛大聲質問,“媽!您到底要幹什麼?我不是說了想上廁所告訴我,我給您拿便盆嗎?!”
“您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您以前明明聽得懂我說話,現在為什麼要這樣做!”
“還有,我給您買的成人紙尿褲,為什麼就是不肯穿呢!”
我歇斯底裏地咆哮著,可媽媽滿臉平靜。
相比之下,我反倒像個精神失常的瘋子。
“紙尿褲太熱了,我不想穿。你是我女兒,我給了你生命,你照顧我不是應該的嗎?”
其餘病人也紛紛嘟囔著,“久病床前無孝子,看來這句話果然是真的。”
“養女兒有什麼用,還得是養兒防老。”
媽媽也落寞地望向窗外,“要不是當初生你之後傷了身體,現在我也該有個兒子。”
我再也控製不住情緒,崩潰地逃離病房。
不知在樓梯間哭了多久,我才擦幹眼淚回到病房。
卻發現媽媽竟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