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一出生就被罵是喪門星。
哥哥把我推進狗窩,逼我學狗叫。
他們把我的飯倒進狗盆,我就趴在地上吃。
我發著高燒,爸爸卻隻顧著他生病的藏獒,讓我滾遠點。
他說,別把病氣過給他的狗。
可是後來,他們都跪在地上求我。
......
“星禾,別學狗叫了,叫我一聲爸爸好不好?”
我張開嘴,對他發出了嗚嗚的威脅聲。
狗繩拴在我的脖子上,另一端在二哥陸景手裏。
大哥陸琛走在前麵,“快點,喪門星,要遲到了。”
他的聲音壓抑著不耐煩,卻掩不住一絲顫抖。
我四肢著地,努力跟上他們的步伐。
膝蓋和手掌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磨得生疼,血絲滲了出來。
我爸陸振華從二樓書房的窗戶看到了這一幕。
他猛地起身,椅子劃出刺耳的聲音,人已衝向門口。
“住手”兩個字就在嘴邊。
但就在這時,樓下陸琛回頭,那張臉上不耐煩的倔強,和顧嵐離開時一模一樣。
陸振華邁出去的腳,像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僵持了幾秒,最終緩緩退回,頹然地拉上了窗簾。
他對著空無一人的書房,更像是對自己說:“你想要的公主?我偏要讓她活成一條狗!”
他反複用指甲去摳那道被筆尖劃破的紙痕,直到指尖滲出血絲。
“聽話的‘小狗’,才能得到主人的喜歡。”
到了幼兒園門口,所有小朋友都圍了過來。
“快看,陸星禾又被當成狗牽過來了!”
“她真的會學狗叫哦!”
“汪!汪汪!”
有的小朋友學著我的樣子,在地上爬。
他們的媽媽立刻把他們拉起來,滿眼厭惡地看著我。
“離她遠點,臟死了。”
陸琛看著這一幕,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他看著妹妹那雙酷似母親的眼睛,記憶中母親溫柔的笑容和決絕的背影重疊在一起。
一股無名火燒毀了最後一絲遲疑。
他隨即鬆開拳頭,眼神變得比平時更冷。
我不敢抬頭,隻能看著哥哥們的褲腳。
二哥陸景解開我脖子上的鏈子,把我推向幼兒園大門。
“進去吧,放學我們再來領你。”
大哥陸琛的聲音冷冰冰的。
“別在學校給我們丟人。”
我點點頭,爬進了幼兒園。
老師看見我,歎了口氣,把我扶起來,帶我去洗手。
“星禾,你不能總是這樣,你是人,不是小狗。”
我歪著頭,不明白。
哥哥們說,我就是家裏養的另一條狗。
爸爸最愛的那條叫將軍,是威風凜凜的藏獒。
而我,是隻會惹麻煩的喪門星。
隻有學將軍的樣子,爸爸和哥哥才會對我笑。
雖然他們的笑,總是讓我害怕。
下午,爸爸的車停在幼兒園門口。
他很少來接我。
我看見他,眼睛一亮,想跑過去。
可他打開後車門,威猛的將軍跳了下來。
爸爸滿眼寵溺地摸著將軍的頭。
“今天帶你出來放放風。”
他甚至沒有看我一眼。
哥哥們圍著將軍,又笑又鬧。
我被獨自丟在後麵。
管家把我塞進車裏,我剛想坐到哥哥身邊,就被陸琛推開。
“滾後麵去,別挨著我們,一身土。”
我縮到最角落的位置,看著他們和將軍玩鬧。
車開進家門,還沒停穩,哥哥們就擁簇著將軍下了車。
晚飯時,我的碗是放在地上的。
一個銀色的,和將軍一模一樣的狗盆。
今天的晚飯是白米飯拌肉汁,香噴噴的。
我趴在地上,學著將軍的樣子,埋頭吃得很快。
吃完了,我舔了舔盆,抬頭衝他們搖尾巴。
這是我學的,將軍吃完飯就會這樣,爸爸會很高興。
陸振華對管家交待,但眼睛的餘光死死地鎖在星禾的方向:“將軍的腸胃還是不好,明天讓寵物醫生再來一趟。”
他的目光掠過星禾因為吃得太急而沾滿肉汁的臉頰,那張臉,有七分像顧嵐。
他心中一刺,話到嘴邊,又變成了更冰冷的一句:“狗糧要換成最頂級的。”
二哥陸景笑著說:“哥,你看她吃得真香,比將軍胃口還好。”
大哥陸琛放下筷子,聲音冰冷:“吃完了就安分點,別吵到將軍休息。”
我乖乖地爬回我的窩,蜷縮起來。
我的窩,就是院子裏將軍狗屋旁邊,那個用舊木板搭的小棚子。
裏麵鋪著一些舊衣服,又冷又硬。
夜裏很冷,我聽到主屋裏傳來歡聲笑語。
我知道,我又被忘記了。
就像媽媽忘記我一樣。
我把自己抱得更緊了些。
隻要我再乖一點,再像將軍一點。
總有一天,爸爸會像抱將軍一樣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