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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齡產婦的我九死一生從產房出來，收到親密付的支出記錄。

【名鷺藥房，支出玫瑰果油一瓶，共計67元】

家人們將孩子團團圍住，唯有路名揚守在我身邊。

他看著我猙獰可怖的剖腹傷口，握著我的手紅了雙眼。

“音音，多謝你願意為我生下孩子，我會陪你做產後修複，盡全力讓你恢複如初的。”

一連整月，路名揚陪我在月子中心，為我用果油揉肚皮，每日不厭其煩地為我燉補湯。

就連夜裏孩子哭啼，都是他第一時間哄睡，從不會驚醒我。

即將出院這天，路名揚貼心地打包好所有母嬰用品，給我準備好毯子。

我盯著那條親密付，聲音平淡無波。

“阿揚，我們離婚吧。”

......

路名揚攙扶我的動作僵住，語氣有些緊張。

“音音，你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你說出來我會盡力為你解決好嗎？”

我舉著那條親密付的支出記錄，麵無表情地和他對視。

“因為這個。”

他的語氣不自覺拔高，充滿不敢置信。

“就因為我給你買了一瓶果油？！這有什麼好值得離婚的？我照顧你花心思你還不高興嗎？”

門外傳來一聲尖叫，媽媽抱著孩子衝了進來，眼睛瞪得渾圓。

“沈雪音你失心瘋了不成？！阿揚每個月工資都上交給你了，花你點錢怎麼了？！”

媽媽搶過路名揚的手機，點開餘額不滿地擺在我麵前，唾沫橫飛。

“你自己看看！一個大男人身上隻有幾十塊錢，說出去都要給人笑話死了！”

路名揚滿臉坦然，一點不覺得有什麼丟人的。

“媽，音音給我生了孩子耽誤工作，我多給她一些補償是應該的。”

媽媽一陣唏噓，越看他越滿意，扭頭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狠狠擰了一把我的胳膊。

婆婆牽著五歲的小兒子，溫柔地勸著。

“音音，是不是產後情緒不太好？媽當時也是這麼過來的，能理解你的心情，有什麼不高興的我們說出來好不好？”

婆婆隻比我大上幾歲，皮膚白皙身段姣好，和公公是二婚。

嫁過來剛懷上孩子，路爸爸就出了意外去世。

大家都勸她改嫁，她卻堅持留下，獨自撫養小兒子。

人人都羨慕我沒有婆媳煩惱，和婆婆情似姐妹，是上天獎勵的好姻緣。

我不動聲色地避開她的手，默默收拾東西。

爸爸指著我的鼻子怒罵。

“到底怎麼回事？！名揚特地休假陪你，你一出月子就要離婚？！卸磨殺驢也不是這麼個法子！”

我平靜地盯著屋子裏的所有人。

“沒什麼，感情淡了而已，今天不管你們說什麼，這婚都離定了。”

媽媽氣得臉色漲紅，胸口不斷劇烈起伏著。

“那孩子呢！孩子你也不打算要了嗎？！孩子才這麼小！”

我搖了搖頭。

路名揚手上的東西哐當落地，臉色煞白。

我拿上自己的東西，轉身就走。

身後病房裏炸開了鍋，路名揚攔住炸毛的媽媽，苦苦相勸著我一定有苦衷。

家裏，我收拾著行李準備搬出去。

婆婆摁住我的手，滿眼關切。

“音音，你嫁過來也七八年了，有什麼委屈你告訴我，是不是那小子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我會給你做主的！”

我笑了笑，按下心頭那抹異樣搖頭。

“他，做的很好。”

手機家庭群裏，得知我要離婚，鬧翻了天。

【她老公八年如一日，麵麵俱到的，誰不羨慕她的婚姻啊？！就連她一直不想要孩子，阿揚也聽她的了！我真想不通了這樣有哪裏不滿意？！】

【她懷著孕，淩晨四點要吃蛋糕，阿揚跑遍了整個城市，才給她買來！最後還被她嫌難吃丟掉了！我看就是慣壞了一點都不懂知足！】

【阿揚在外麵那麼嚴肅一個人，在她麵前跟個孩子一樣百依百順，我說他該有些自己的主見，他說聽老婆的話才能發財！這麼好的男人不要就趕緊離了，我女兒還沒結婚呢！】

我徑直退出了家族群。 剛想摁滅屏幕，手機彈出一條消息。

【沈醫生，過來一趟】

2、

醫院內，眾多同事看我的眼神變了樣。

“聽說沒，路律師在月子裏麵麵俱到，幾乎都沒休息過連軸轉，我還聽婦產科醫生誇他，說他產後護理做得比專業護士都到位！她身材恢複得這麼好，誰能想到她一出月子就要踹開人家！”

“不愧是要評選教授的人，卸磨殺驢耍得真溜，不會是在外麵看上哪個野男人了吧，不然路律師又細心又長得好，為什麼要離婚！”

“你們都忘了吧，當初路律師也有出國深造的機會，是她說要爭取教授職位，不肯全家出國，路律師舍不得她才會留下的！現在自己的事業蒸蒸日上，倒是瞧不起路律師了！”

流言比我想象中傳播的還要快。

我皺眉推開院長室的門，院長語重心長地看著我。

“沈醫生，明天就是你醫學教授的頒布會了，可別影響了自己的工作。”

我點頭，接了文件離開。

一出門，路名揚拿著還冒熱氣的飯盒在等我。

八年，他擔心我的身體因為手術操勞，哪怕自己要開庭，也會在早上五點起來給我準備好盒飯。

隻要時間充足，他就會親自到醫院來陪著我吃。

我曾經嫌麻煩，他一臉正經地看著我。

“我們倆的職業本身就忙，如果不多抽時間相處，怎麼能長遠地走下去呢？”

他一看到我便大步上前，給我披了件外套。

“你才剛出月子，身子要重視，餓了嗎？我們去吃飯吧？”

路過的同事紛紛露出豔羨的目光，看向我又變得唾棄。

隱約幾句“不知好歹”傳入耳朵。

我接過飯盒，倒進了垃圾桶。

“路名揚，下午有時間吧，帶上證件，我們去離婚。”

路名揚的臉色隨著我倒飯的動作，寸寸白了。

他險些站不穩，用力抓住我的手腕，語氣都變得急促。

“為什麼？！我到底還有哪裏做得不好？！你死也要讓我死個明白不是嗎！”

我嗤笑了聲，用力推開他的手。

外套掉落在地，我毫不猶豫地踩上離開。

“下午三點，民政局不見不散。”

民政局門口，路名揚的身影遲遲未出現，反而是他的一大家子出現了。

路家人身後跟著沸沸揚揚的記者，將民政局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看！這就是八年花光路家上千萬的女人！要星星要月亮，我路家都給了！就連她不想生孩子耽誤事業，阿揚也答應了！”

“她占用了我們路家最優秀的孩子，最值錢的八年！現在一句離婚就要甩開我們！想都別想！要麼把所有花銷都還回來！淨身出戶！”

“八年共計兩千三百萬！要麼還錢，要麼上法庭！”

記者的閃光燈閃得我晃了眼，幾十隻話筒懟在我麵前，七嘴八舌地炸開。

“沈小姐，您真是因為自己已經獲得教授資格，才瞧不上路律師嗎！”

“據我們所知，這些年是路律師一直在背後托舉您，就連您當初讀書也是他打工，幫忙出的學費，這些您都忘記了嗎？！”

一道身影衝破人群，護在我麵前。

向來衣冠整潔的路名揚，看來是得了消息匆匆趕來的，扣子都扣錯了好幾顆，腳上的襪子也不成套。

他滿頭是汗，阻止記者接近我。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我夫人不是那樣的人！她一手好醫術人盡皆知！我讓她有所成就是我自己的心願和她沒關係！”

“我相信她做出這個選擇有自己的原因，如果你們再咄咄逼人我要報警了！”

路家人硬氣地指著我的鼻子，要我給個解釋。

路名揚焦急地看著我，滿眼期待。

我終於開了口。

“他們說的沒錯，我就是看不上你了，我就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夠了嗎？”

“夠了現在就進去離婚。”

路名揚麵色難堪，一句話都不回應我，一味地拽著我離開人群。

路家，給我搬行李的工人正進進出出。

婆婆試圖阻攔，媽媽也焦急地站在旁邊。

一見到我，媽媽衝過來滿臉無助。

“你到底要做什麼啊！媽求你了行不行，你都多大了還當自己是二十歲小姑娘嗎！到底有什麼過不下去的！”

撲通一聲，她跪了下去。

3、

爸爸臉色鐵青地拽媽媽，她都不肯起來。

媽媽滿臉淚痕，死死抓住我的手。

“有什麼話不能說的，非要鬧到這一步！你想過你離婚以後的日子怎麼辦嗎？！你拚死拚活生下的孩子也不要了！”

“路家人說了，如果你執意離婚，她們會告上法庭，要你償還三千多萬！那可是三千多萬啊，你不吃不喝也要幾十年才還得清！你想以後都在還債裏麵度過嗎！”

為了讓我心軟，她將孩子抱到我麵前。

孩子咿咿呀呀，揮動手臂，讓我的心還是軟了下去。

為了他，我日夜難眠，四肢浮腫疼痛難忍。

為了他，我開膛破肚大出血，險些搶救不過來。

我握住他小小的雙手，感受著柔軟。

淚在眼眶裏打轉，語氣卻冰冷無比。

“我相信路家會待他好的。”

媽媽發出撕心裂肺地哀嚎，瞬間臉色煞白喘不上氣。

猛地一巴掌將我臉扇偏了出去！

爸爸指著我的鼻子，氣得青筋暴起。

“你媽媽心臟病你都能這麼氣她！好！既然你要離，那以後我們也和你斷絕關係！”

一群人沸沸揚揚地護著媽媽趕往醫院。

我若無其事地指揮工人，將東西都搬到新租的房子。

收拾好一切，我拿上材料前往醫院，參加教授頒布會。

嘭！！——

天旋地轉，車極速打轉飛了出去！

等我再次睜眼，爸媽和婆婆都守在病床前。

右手被裹了紗布，稍微動彈就撕心裂肺地疼。

媽媽雙眼遍布紅血絲，強硬地拽著我往外走。

“你出車禍，阿揚給你連抽了十幾管血，到現在還沒有醒！你現在給我去他麵前道歉！”

我軟綿無力，掙脫不開，一路踉踉蹌蹌地被拽到路名揚病床前。

他剛睜眼，臉色慘白如紙，看見我，強行撐起身子，露出一抹虛弱的笑。

“音音你來了，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媽媽抹淚，不爭氣地打上我的背。

“你瞧瞧人家！到現在還在顧慮你的身子！我真是把你慣壞了一點都不知道感恩！”

我無動於衷掏出手機。

路名揚的手機響起到賬聲。

【支付寶到賬，一千元】

他臉色煞白，六神無主地看著我。

我掏出離婚協議，摔在他麵前嗤笑了聲。

“賣血也就這個價了吧？多的當我感謝你這些年的付出。”

“我下午還有事，現在簽了吧。”

婆婆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媽媽尖叫一聲，撲到我身上又咬又打。

爸爸冷硬地一腳踹上我的後膝蓋，摁著我的脖頸往下。

“真是給你慣得無法無天！隻要我一天不死，你就別想離婚！傳出去別人怎麼看我們家！”

“你現在就給我道歉！什麼時候名揚願意原諒你，你再起來！”

手臂的傷口被拽得生疼，我咬唇死死不肯道歉。

路名揚慌亂下了病床，苦苦阻止。

我趁亂衝出病房，抓著材料趕往醫院。

頒布會上，院長含笑為我頒發教授聘書。

爸爸媽媽為首衝了進來，路名揚和婆婆跟在後麵試圖阻攔。

路家人跟在後麵，聲勢浩蕩。

媽媽扯掉了紅布，雙眼猩紅地指著我怒罵。

“我就說女兒家不用有多大成就！現在長本事了翅膀硬了，連媽媽的話都不肯聽了！我倒要看看，沒了這個教授的位置，你還敢不敢離婚！”

爸爸一腳踹飛宣傳牌，大步衝上台。

“女孩子事業心這麼重，現在家庭都不要了！我今天就教教你什麼叫先成家後立業！今天你就給我辭了這份工作，呆在家相夫教子！”

他一手抓起我的電腦，高高揚起就要往下砸！

“不要！！——”

我目眥欲裂撲上去搶電腦，那裏麵有我所有的病曆心血。

場麵亂作一團。

爭執間，媽媽失手點開了電腦桌麵的視頻。

視頻聲音一傳出，眾人呼吸停滯，臉上血色寸寸消退。

“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