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酒店起火時,丈夫時序將宋婉小心救走,看都沒看我一眼。
我不哭不鬧努力自救,因為我知道。
時序不會救我。
結婚當晚時家機密泄露,他父母因此消失,所有線索都指向我,他恨我入骨。
結婚三年,他敲碎我骨頭,又逼著我用蠱自愈。
夜夜將我綁在床邊,看他天天帶不同的女人回家,再用睡過別人的身子睡我,欣賞著我的崩潰絕望。
”姐姐身子虛,阿序要不要救救她。”
“她有轉生蠱還能真死不成?這場火估計也是她自導自演的把戲,這種惡毒女人養不成孩子,以後安安還要拜托婉婉了。”
可他不知道,蠱女隻有一個轉生蠱,我那個早就給了他。
執念過重,我死後靈魂遲遲不散。
終於換來上天的憐憫。
隻要完成時序三個心願,斷了他當年救我的因果,就可以讓安安恢複健康。
但限時三天,否則灰飛煙滅。
01)
苟活的三天裏,我外表如同常人。
所以時序在大廳和林婉親熱後看到我,臉上的譏諷格外明顯。
“沈清月,知道騙不過我,所以把火滅了,屁顛屁顛滾回家了?”
“既然回來了,就做好你的事,把陽台收拾下,水備好,今天我和婉婉換個地方”
這棟別墅是婚前我前設計的,裝修好後他連傭人都不舍得放進來,聲稱這是我給他專屬的家。
可後來他每天都帶不同的女人回來,更是帶著林婉在每一個地方做了一次又一次。
不再想往日那樣歇斯底裏,我連眉頭都不曾折起,隻問了一句:“這算是你的心願嗎?”
時序定定看我的眼睛愣住,轉而嘴角咧開惡意的笑。
“我的心願是你瞪大眼睛看著我做,沈清月,你能受的了嗎?”
我點點頭,不哭不鬧地幫兩人放好熱水,甚至備好熏香,站在角落裏靜靜地看著男人的粗喘。
那個被別人碰到就要洗澡,撒嬌說他的身子隻能我碰的男人,現在正肆意對著旁人揮灑汗水。
在我的視線下,甚至比之前每一晚都要激烈。
結束後,這次不用時序說,我就立刻上前扶著林婉幫她清理身子,像是盡職盡責地丫鬟。
男人的眉卻越皺越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我們走進浴室。
“啊,姐姐不要用熱水燙我,我錯了,我錯了…”
林婉尖叫出聲,推開我的手,癱倒在地,把自己摔得痛呼。
時序猛地推開門,聲音狠戾,皺起的眉卻舒展開,將我一把推開,當著我的麵輕吻林婉作為安撫。
“沈清月,我還真以為你不在乎,原來是憋著在這裏報複,給我滾下去。”
“上次是放火燒婉婉,這次是開水燙婉婉,你的惡毒真是不減當年。”
淋浴頭砸到我身上,怕黑的我被關進了地下室,這個別墅唯一黑暗的地方。
以前時序為我徹夜明燈,現在他親手斷了地下室的電閘,為林婉報仇。
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
沒事,隻要再完成兩個心願,我就可以成全兩人了。
我平靜地待在黑暗中,卻在地下室裏看到奄奄一息的安安,渾身發著高熱,呼吸時斷時續。
“時序!時序!!時序!!開門,開門。”
時許在和林婉親熱當然不會回應,可安安氣息越來越弱。
我控製不住地發抖,開始用身子撞門,頭破血流後,終於引來滿身吻痕的時序,旁邊還倚偎著嬌柔的林婉。
“沈清月,你差點害死林婉,不過是關你一晚上就怕成這樣,有沒有想過婉婉的感受?”
“時序,安安怎麼在地下室?!你們是怎麼照看安安的!!!”
時序愣住,連忙派醫生來給安安治病,神色凝重地蹙著眉。
“姐姐,不是你…你…”
林婉欲言又止,臉上恐慌至極。
“婉婉你說,我在這裏,沒人敢難為你。”
“我….我被姐姐騙去酒店時,看到她…她把安安往這個方向帶…但可能…可能是我看錯了。”
林婉在時序安撫下瑟瑟發抖,涉及安安的事,我忍不住瞪大眼睛,為自己辯駁。
“別墅裏有監控,你可以查監控!我是安安親生母親,怎麼會害他…”
林婉握緊了時序的胳膊,泫然欲泣。
“阿序…或許是我被火嚇怕了,記錯了,是我不好,你別怪姐姐。”
一提到火場,時序那抹猶豫瞬間消失,一把將我推進黑暗裏,老鼠窸窸窣窣地圍在我身邊。
“沈清月你連放火的事情都做的出來,還有什麼是你不敢的?現在連安安都要變成你吸引我注意的手段,你這種人死不足惜。”
“阿序,姐姐最怕老鼠了,還是…”
“就是因為怕,這樣罰才能讓她長長記性。”
時序公主抱著林婉揚長而去,徒留我陷入被老鼠包圍的瀕死般的絕望裏。
仿佛再次回到地震被壓在石頭下,渾身血肉被老鼠啃食的那一天。
這次這也沒有一個叫“時序”的少年來救我。
2)
“沈…小姐,您沒事吧。”
傭人將我推醒,因為安安生日宴,我精神恍惚地被人放了出來。
女仆不好意思地給我找了件她的衣服換上,自從林婉來了之後,別墅裏所有的東西都被時序送給了她,包括那條項鏈。
那是我懷了安安後,他跑遍了世界所有拍賣場,親自為我選的鑽石,親自為我設計的樣式,經曆了一次次反工,打磨了一次又一次。
象征著他對我忠貞不渝之愛的項鏈,緊密地戴在另一個女人脖子上。
人群圍上去慶賀,熱鬧此起彼伏。
“恭喜時先生時太太,時小公子當真是一表人才啊。”
我無甚情緒地看著三人親如一家的樣子,無視台上男人愈發陰沉的目光,在看到安安時心中湧起一點微妙的甜意。
或許是因為完成了一個心願,安安長年蒼白的臉上也略有和緩。
當年機密泄露,我懷著孕被扔到海中,安安也因此早產。
“你一個女仆,怎麼不長一點眼,擋路了知道嗎?”
穿著高定西裝的男人,將我一把撞開,臉上滿是厭惡。
時序的眉眼壓的更低了,安安想要衝過來,卻被時序死死的按在懷裏,聲音格外陰沉,目光卻死死地訂在我身上。
“既然諸位都在,我也就宣布一件事情。從此以後安安是林婉的孩子,至於沈清月跟安安再也沒有關係!!”
“沈清月誰啊,沒聽說過啊。”
“小聲點,那是時總原配,不過惹了時總,現在比時家下人都不如。”
“信不信我現在讓她幫我擦鞋,時總都不會攔著。”
人群笑聲的議論再也激不起我的憤怒,我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不可置信地看著台上冷酷的男人。
安安是我十月懷胎養大的孩子,是我和他愛情的結晶,他現在竟然要將安安送給別的女人,還是一個可能害過他的女人。
“我不同意,安安是我的,誰都不許碰他。”
我推開人群,想要從男人手上搶回安安,卻被時序按住手腕動彈不得,我抬頭哭著求他,淚如雨下。
“時序,你不能這麼做。你不喜歡我,我可以少出現在你的麵前,但是你不能把安安從我身邊搶走。”
“時序,我隻剩安安了。”
安安伸出小手幫我擦著眼淚,因為早產他現在都不會說話,水葡萄似的眼睛霧蒙蒙的。
“隻剩安安了?少出現在我的麵前?你想去哪?你舍得離得開我嗎,沈清月!”
時序諷刺的笑,握住我胳膊的力度越來越大。
“我三年前就讓你簽離婚協議,是你死皮賴臉地不願意,現在要改口了?”
“時序,離婚這算是你的心願嗎?”
我定定地看著他,男人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吐出來的一般。
“是啊,怎麼你能幫我實現?”
“時序,我可以,我可以幫你實現這個願望。”
我擦幹了眼淚,堅定地說了這句話。
父母的愛恨不能牽扯到孩子,我絕對不能將安安送到林婉手上吃苦。
從前我愛時序,總盼著誤會解除,一家三口和和睦睦。
現在,相戀五年的愛意腐爛,我已經不做這種美夢了。
大廳裏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時序神色複雜到我看不出任何變化。
他將我扯到樓上,淩厲的眼睛凝著冰,遲遲不肯發聲,最終還是派人擬出了合同。
婚姻卻那麼難維係,不愛時卻也結束的那麼輕易,甚至連一分鐘都不需要,隻要簽下“時清月”就可以。
“安安不可以交給林婉…”
話被人打斷,林婉開門進來。
“阿序,阿序我沒臉再活下去了…”
女人衣服破碎地撲到時序懷裏,身上還有各種曖昧的紅痕,身後還跟著幾個瑟瑟發抖的男人,被保鏢死死地押著。
“姐姐,離婚是你提出的,為什麼要用蠱控製那些男人侮辱我。”
女人哭的梨花帶雨,時序難以置信地看著手下遞過來的監控,在他離開的間隙,一個人將林婉騙到花園,然後幾個男人猛地圍上去。
他眼眶發紅地將西裝外套溫柔地披在她身上,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力道大的恨不得碾碎我的骨頭。
“是我讓林婉帶孩子的,你有事衝我來就好。”
“蠱,又是蠱!你當初用它害死我父母,現在又用它去害婉婉!沈清月,你這個人到底要惡毒到什麼地步。”
“早知當初就不該救你,就該讓你死在林擎手裏,我也用不著為了塊地宴請賓客,還讓婉婉當眾受辱。”
脖子被人掐出紫痕,我甚至聽到了骨頭哢嚓的聲音。
我想說自從生了安安,我就再也不能用蠱,但又覺得沒有說的必要。
“那我…去幫你…要回來吧。”
“那你去吧!趕緊去。”
時序將我甩到地上,我輕咳一下,痛吸一口氣。
“這算是…你最後一個願望嗎?”
時序忙著安慰懷裏的女人,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我。
我懂了,輕輕關上門,遮住時序落在林婉身上的吻。
看著保姆懷裏臉色又健康一點的安安,堅決抬腳走出了別墅。
“媽…媽。”
不太熟練的小奶音從身後傳來,我身子一頓,險些就要轉身回去。
手死死地捂住嘴。
我的安安,終於會說話了。
我越走越快,眼淚大顆大顆地滴下來。
安安,等著,媽媽做完最後一件事。
就回來親親你的小臉。
03)
林擎愛美色,尤其最愛虐殺美色。
戀愛時林擎多看了我一眼,時序後怕到將人打到骨折。
兩人結了仇,我這趟不會輕鬆。
夜月很快就到了,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聽到了人群下流的喘息聲。
“我擦,時總這老婆真帶勁啊,這身材….嘖嘖嘖。”
“什麼老婆,連個三都不如。聽說是得罪了時總的心肝,照片才被直接打包到黑市的拍賣的。”
“足足999張私密照和520段視頻,標價隻要9.9哈哈哈哈哈。”
我渾身冰冷地推開門,在包廂投影裏看到我高清無打碼的視頻,包間全是男人肆意下流地看著,有些人甚至褲子半鬆。
麵色煞白地推門進去,卻看到林婉的電話打來,怕是安安的事,立刻接通,那邊卻傳來男人溫柔的輕哄。
“不臟的,怎麼會臟呢?老公親親好不好,那些人回頭我就挖了他們的眼睛,隻有老公能看,對不對…”
“就算臟了,那個女人也比不過你半個指頭,別哭了…”
冷笑著掐斷電話,我忍不住反胃看向對麵的男人。
“林擎,那塊地你到底要怎麼才能簽?”
“喲,辦正事來的啊?來把這瓶酒給我喝了,好好陪陪我,這合同咱立刻就簽了。”
林擎臉上的肥肉打著顫,惡心腥臭的氣息在包廂裏彌漫著,我忍住想跑的衝動,擰開酒瓶直接灌了下去。
連喝三瓶,邊喝邊吐,最後生生嘔出血來。
男人油膩的手伸在我身上各處,卻被我冰的直罵人。
“這是活人有的溫度嗎,跟個死僵屍一樣。”
“時總真不是一般人,玩她還不如玩個妓,真是臟了老子的手。”
哐的一下,我被人直接踹到地上,還未喝完的酒撒了一地,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想哭卻沒有淚,眼神空洞地看著頭頂的燈,身體卻開始若有若無地透明起來。
“草,這還是人嗎?”
“這女的太邪門了,合同給你趕緊滾,別在這裏給我們染上晦氣了。”
男人們罵罵咧咧地的走了,我捏著簽好的合同,想起安安那聲乖軟的媽媽,撐起最後一口氣朝著時家走去。
電話裏全是時序打來的電話,我一個都沒接到。
走到家卻看到別墅裏來來往往的人群,臉上滿是哀切。
不安的情緒湧上心頭,我推開攔路的人,卻隻看到中間放著一塊小小的被血染紅的白布,露出的手腕帶著一把熟悉的小金鎖。
我努力扯出一個笑,瞪大眼睛看向站在一旁的時序。
“這是什麼惡作劇嗎,時序你告訴我,這是惡作劇對不對?”
“我的安安呢,他在哪裏,安安在哪裏?!”
時序眼眶發紅,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隻目光沉重地看著我。
“別鬧了時序,別鬧了安安!安安你出來,不要和媽媽捉迷藏了。”
“安安,遊戲結束了。媽媽認輸了,媽媽找不到你,你讓媽媽看看你好不好。”
我揪著自己的心口,疼得渾身發顫,整個人控製不住地抽搐起來。
昏過去的前一秒,我落入一個已經有些陌生的懷抱。
再睜眼我再次被捆到了床邊,甚至連手腳都不能動彈,時序俊朗的麵孔略帶滄桑。
“清月,別鬧了,安安死了。”
“時序你別騙我,安安在我出門的時候,還叫了我媽媽。他那麼乖那麼軟,怎麼會我剛回來就不見了。”
房間靜了靜,我話語沒有任何起伏,時序卻繃緊了身子。
“沈清月,孩子我們還會有的,你現在給我清醒點。”
他衝過來抱我,我卻掙紮的厲害,甚至被繩索綁縛的地方都磨出血了。
“沈清月,你冷靜點,你這樣安安就會回來了嗎。”
林婉哭哭啼啼地過來,直直地跪在我腳邊。
“姐姐,是我不好…是我一定要帶著安安出門,才害的他出事的。你要怪就怪我吧,千萬別和阿序鬧脾氣…。”
我掙紮得更厲害了,恨不得上去撕咬地上女人的血肉,披頭散發地瞪著她。
“你償命,你給安安償命。差一點,就差一點,安安就能像健康孩子一樣活一輩子裏。”
椅子倒下,我掙紮著要爬到林婉身邊,剛伸出手就被時序甩開,額頭磕在桌角,血流了一臉。
“沈清月!安安的後事我已經派人去處理了,那隻是場意外,林婉也受了傷,這件事你不要去計較了。”
“意外?林婉帶著安安出去,卻把安安害死了!!你告訴我是意外?”
我忍不住掙紮起來,空洞的眼睛看向對麵的男人,時序將身後的林婉護得更緊了。
“清月!你不要說話那麼難聽,婉婉不是那種人,安安自幼體弱多病,早日去世對他來說也是件好事。”
“不就是想要孩子拴住我,我現在就再給你一個。”
男人扯開我的衣服,當著林婉的麵肆意地挑逗著我,卻讓我忍不住惡心,幹嘔聲陣陣傳來。
“滾開,我不想要你的孩子,我要的是阿序的孩子。”
“我要的是阿序。”
時序僵住,臉色一點點變得灰白。
阿序是他父母出事前我最愛的叫的稱呼,自從他帶回來第一個女人,我就再也沒有叫過。
安安死了,我強撐著的那口氣終於散了,身子透明起來,慢慢消失在時序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