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死後的第十年。
我終於修滿了功德分成功上岸,成了一名光榮的地府公務員。
可辦理入職登記時卻發現我的名字怎麼也無法錄入係統。
經過一番調查才發現。
我尚在人世的家人並不知道我已經死了十年。
在陽間的檔案中,我還是個失蹤已久的活人。
於是領導判官特批我三天假期重返陽間。
找到我的屍體,拿到死亡證明。
我還陽那天,恰好是假千金的訂婚典禮。
她縮在母親懷裏,假惺惺的哭著。
「嗚嗚嗚,姐姐當初卷走了家裏的所有錢跟野男人私奔了!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如果姐姐現在能出現給我送上一句祝福!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穿著和當年慘死時一模一樣的衣服。
站在穿衣鏡前朝假千金甜甜一笑。
「妹妹,祝你新婚快樂,我回來了!」
......
「鬼啊!!!」
假千金沈慕言驟然看見我時,當即就嚇得花容失色直接鑽到了桌子底下。
其實我不太理解她為什麼會這麼害怕。
畢竟十年前,她把我扔進工地攪拌機裏的時候明明說過。
就算我化成厲鬼來找她索命,她也能點一把火再殺我一次。
為了防止她看見我就放火,這次我還特地找領導借了個防火頭盔。
看這樣子,也是用不上了。
為了不耽誤新一批的公務員考核。
我隻能暫時放下個人恩怨,一臉親切的朝殺我的凶手走了過去。
「那個,妹妹你別害怕哈!」
「我就是上來找我的屍體,順便辦個死亡證明。」
「你告訴我你把我埋哪兒了,我自己去找就行!」
我想走近一點,桌子底下的沈慕言卻哆嗦的更厲害了。
十年沒有見我的媽媽終於從我突然出現的震驚中反應了過來,一把將我推開。
「沈知初!你神經病啊!大夏天的穿這麼一身破冬衣幹嘛?存心想給你妹妹找晦氣是麼?」
我低下頭,這才反應過來我此時身上穿著的還是十年前我死那天的破羽絨服。
由於我生前被沈慕言用鐵棍一寸寸的砸斷了骨頭,
所以羽絨服也被打得四分五裂,破口處還沾著幹涸的血水。
看起來和四周珠光寶氣的一切顯得那樣格格不入。
「不好意思哈,從我死後,你們一直沒有給我燒過衣服。」
「所以我自然就隻能維持我死去當天的穿著了!」
「不過等我在陽間辦理就死亡證明之後,我就能在陰間的閻羅分局入職,也就有錢給自己換衣服了!」
媽媽臉上的表情明顯一僵。
她似乎記起了十年前我失蹤的那天,正是個大雪紛飛的冬夜。
不過她很快搖了搖頭,語氣更加厭惡。
「沈知初!你少在這裏裝可憐了!你怎麼可能沒衣服穿?」
「當初你卷走了家裏賬上兩千萬流動資金就算了!還每個月都從言言手裏訛詐幾十萬!」
「怎麼?你在國外逍遙快活夠了,又想回來惡心我們了麼?」
我看著母親眼中仇人般的厭惡才明白。
原來我死以後,假千金依舊在用我的名義每個月都朝家裏要錢。
就連社交軟件也都照常更新。
所以哪怕我失蹤十年,他們也都不曾報警。
如果換作生前的我,一定會拚命為自己辯解。
辯解我從來沒有欺負過假千金。
辯解考滿分的卷子是我的。
辯解當時別墅著火是我救了全家所有人。
辯解我其實早就死了,而十年前家裏那筆流動資金是被沈慕言拿去還賭債了。
可過去的每一次,哪怕我真的證明了假千金的滿口謊言。
隻要假千金一哭,我的家人就會反過來勸我,讓我不要再斤斤計較。
所以這一次,我不會再解釋什麼了,我隻想找到我想要的真相。
「你放心媽媽,我今天來這裏隻是想問一個答案,絕對不打擾你們。」
我笑眯眯的看著縮在母親懷裏的沈慕言。
「妹妹,你剛才不是說,隻要我出現給你送上婚禮祝福你做什麼都可以嗎?」
「現在我祝你新婚快樂,你可以告訴我,我的屍體到底在哪裏嗎?」
極度的心虛和恐懼讓沈慕言周身汗毛倒豎。
她再次尖叫一聲,從化妝間裏發瘋般的逃了出來。
迎麵撞到了正在門外迎賓的爸爸和哥哥懷裏,驚慌的語無倫次。
「爸爸,哥哥救命!沈知初,她來找我索命了!」
聽到動靜,在場賓客紛紛朝事發的方向看了過來。
他們指著我身上破爛的羽絨服和滿臉的臟汙竊竊私語。
「沈知初?不是那個十年前卷了家裏所有的流動資金後逃走的真千金嗎?」
「看她這一身破破爛爛的樣子八成是在外麵混不下去了!」
「我聽說,她是從國外染了那種臟病回來的!」
「對對對,我還聽說她前幾天為了要錢打胎找人把慕言小姐拖到小巷子裏去了!」
「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惡毒?難怪慕言小姐會嚇成這樣!」
有關我的惡評在宴會廳裏甚囂塵上。
直到一個稚嫩的童音高聲穿透了現場的嘈雜。
「姐姐,你的腳跟沒有著地唉!可以教我你是怎麼飄起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