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靠四年吃播供男友季川讀完了博士生。
畢業典禮上,聽見他兄弟大聲調侃:
「那個200斤的死肥豬主播是你女朋友?」
眾人哄堂大笑。
季川沉默的樣子令我心碎。
我當場關掉直播,注銷賬號消失。
三年後,我成了擦邊主播,榜一大哥連刷三天穿雲箭。
我直接私信:「按規矩,包機酒,一整夜...」
1
「門沒關。」
淩晨一點,我推開酒店房門。
房間被黑暗吞噬,唯有一絲月光灑在男人臉上。
我雙手從襯衫的下擺逐漸探進,感受他肌肉緊繃的瞬間。
「這麼熟練?」
他用溫熱的掌心環住我的背,將我在懷裏壓的更深。
「保證物超所值,終身難忘...」
我能感受到身下的他呼吸越來越急促。
男人迫不及待欲要將我翻身壓在身下,我一口咬住他的肩膀。
製止他接下來的動作。
「我來...」
此刻,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絕不能讓他認出這具身體。
因為我要用這副破碎的殘軀,讓他對我終身難忘...
2
三個小時後,我坐在出租車上將煙灰彈出窗外。
闊別多年,瘦的不止我一個。
他的呻吟低沉渾厚。
亦然不是當年那個笨拙的季川了。
不愧是我靠催命換來的商業巨鱷。
煙霧吸進肺,我下車蹲在路邊狂吐膽汁。
當吃播的四年裏,我一頓吃過三百個餃子、二百個雞蛋、挑戰過五十包火雞麵...
為了博取流量,我必須裝出一副吃不飽,不夠辣的狀態。
當彈幕飄過666的時候,沒人知道胃已經抽搐到讓我一身冷汗了。
我日日在午夜機械的咀嚼。
喉嚨沒有一天是不啞的,還要刻意保持一臉享受表情。
但為了季川的製藥實驗數據,我心甘情願的簽下了實驗同意書。
和季川在一起的日子裏,我嚴格維持他實驗目標的體重。
每月抽出的血中,總是浮著一層乳白色的油脂。
「脂肪和血都能再生,抽不死人。」
季川的實驗數據出錯了,需要重做。
這意味著,我需要繼續吃,靠著直播供他繼續實驗,靠增重來保證實驗的準確。
我咬著牙,吃掉了最後五斤涼透的肥肉後,季川捧著我的臉說:
「許決,你胖胖的樣子,好可愛。」
漸漸的,我按照他的要求胖到了200斤。
3
看著屏幕鏡像中的自己,像個滑稽的小醜。
浮腫的臉,油亮的額頭,嘴角沾著醬汁。
但沒關係,季川說他不嫌棄我。
隻要他畢業論文截稿,找到了工作,我就可以不吃了。
季川真是爭氣,實驗室最早到,最晚走的永遠是他。
別人抱怨導師壓榨,他一聲不吭,通宵改論文。
四年裏,他啃下了雙學位。
惡魔導師把他當親兒子誇,企業搶著遞offer,連校花都借著請教論文的由頭往他跟前湊。
畢業那天,我穿上了最顯瘦的黑色連身裙。
捧著一束鮮花,站在學校走廊等著季川出現。
我興奮的開啟了直播,將鏡頭對準季川要來的方向,準備向粉絲炫耀。
可季川的兄弟周衛,擋住了我們之間的視線。
周衛當著眾人,大聲調侃:
「那個200斤的死肥豬主播是你女朋友?」
哄笑聲震耳欲聾。
還有季川長久的沉默...
4
他沉默的每一秒,都像壓到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關了直播,點擊注銷賬號。
隨手將鮮花丟進垃圾桶。
看來,我真的可以不吃了...
季川在拋博士帽時,我在二十幾平米的公寓裏收拾行李。
回想過往種種,原來早有預兆。
交往四年。
他從未帶我見過父母,從未在朋友麵前承認過我。
總是不著痕跡的,劃掉校花薑娜發來的曖昧短信。
鏡麵倒映出我臃腫變形的身影。
鼻子裏鑽進油膩的體味。
我接受了現實。
畢竟連我自己都不喜歡這副身體。
更何況前程似錦的季川。
收拾行李時,我將生活必需品全部留給了他。
隻帶走了簡單的衣物。
和那瓶他送的高檔香水。
他獲得國獎時問我想要什麼禮物。
我想了很久才說香水。
其實算不上多喜歡,隻是為了遮蓋體臭還有我的自卑。
可昂貴的香水噴在我的身上,即遮不住臭味,又加重了我的自卑。
就連每次在床上與我纏綿時,他都堅持要關上房間的燈。
可能是怕我醜陋的樣子嚇著自己吧...
5
離開季川後,我得了一段時間厭食症。
吃什麼吐什麼。
甚至連食物的氣味都聞不了。
可我頂著糟糕的情緒和身體,一次次將吃進去的藥嘔了出來,卻還暗自慶幸自己活著。
還好,一切都過去了...
三年,我自虐般的計算著每一粒米的熱量,在健身房練到昏迷也不肯出去。
二百斤瘦到了九十斤,十次皮膚切除手術,腹壁成形、雙腿環吸、上臂提拉...
別說季川認不出我,連我媽都沒認出來。
我開始學著化妝打扮,穿時髦的衣服。
開了新的賬號,做起擦邊主播。
記憶裏痛苦的回憶變淡。
但隨著季川的成功,他頻繁的出現在朋友圈,短視頻裏。
心裏那種強烈的不甘,又一次襲擊了我。
直到那日我不足百人的直播間,空降大哥連刷三天穿雲箭。
我點開對方頭像,看見了季川熟悉的臉。
果斷發去消息:「按規矩,包機酒,一整夜...」
那夜,季川在喘息間問我:
「你叫什麼名字。」
我胡亂的編了個名字:「林依。」
季川比當年更凶猛更熱烈。
想來以他現在的身份,這種“快餐”應該經常享用...
6
那日過後,季川似乎很滿意我的服務。
又連著刷了一周禮物。
一周下來刨除平台扣點,我賺了十幾萬。
而我按照季川的要求,提供超高情緒價值的陪聊。
他在應酬醉酒後給我發消息:「我喝多了。」
我秒回:「趁著醉了,叫老婆。」
他文字回複:「老婆。」
我乘勝追擊:「發語音叫。」
消息滯後兩分鐘,聲音帶著微醺的深情從聽筒溢出:「老婆...」
我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動。
不等我回複,對方又來了一條消息:
「不如當麵叫?」
我刻意保持冷靜的回複:
「等你升到五十級。」
「多少錢能包養你?」
我看著屏幕上刺眼的字,覺得自己無比可笑。
當年抱著我說“等畢業一定養你”的人,如今卻把我當成了明碼標價的商品。
我點燃嘴角的香煙,深吸了一口,安慰自己。
這也算變相實現諾言了吧。
7
季川給了不錯的價錢,足夠我還清外債。
我訂了最近一班飛往他所在城市的飛機。
這次不是酒店,是超一線城市,黃金地段高檔大平層的家。
房間依舊沒有開燈,我甚至無法欣賞房間裏高級的陳列。
我對著季川的背影輕聲道:「我先去洗澡。」
他沒有回應,我閃身進了衛生間。
剛推開門,熟悉的香味撲麵而來。
角落裏,放著當年他送給我的同一款香水。
幾千塊的香水,我至今不舍得用,而季川卻當成空氣清新劑噴在衛生間...
這就是無法跨越的階級差距。
我站在水簾下,麻木的揉搓著沐浴露。
蒸騰的熱氣忽然消散。
季川倚著牆眯眼看我。
我下意識用手臂遮住赤裸的身體。
他點著嘴角的香煙,手臂不經意觸碰到牆上的開關,房間驟然昏暗。
「洗這麼久?」疲倦的聲音中帶著慵懶。
香煙的火星在黑暗中劃出一道暗紅。
未等我回應,他已然逼近。
溫熱的手掌貼上我的腰際,一個巧勁便將我翻轉過去。
我猝不及防地撐住濕滑的瓷磚牆壁。
沐浴露的泡沫在掌心與牆麵間擠出黏膩的撞擊聲。
8
「張嘴。」季川命令我。
帶著煙草味的指尖,抵開我的唇齒。
我極力抑製尼古丁傳進肺裏帶來的嘔吐感。
季川似乎看出了我的不適。
拿掉我唇上的煙蒂,將我輕放到洗手台上,接著猛烈吻住我的嘴唇。
濕熱的吻來的又急又凶。
恍惚間,我甚至分不清這是什麼年月。
「季...」迷離中我差點喊出他的名字。
「林依,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他用力咬住我的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我瞬間清醒。
就在這時,季川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側眼看去,屏幕上薑娜兩個字占據了大半。
我一把推開還在身上纏繞的季川:
「電話...」
黑暗中,季川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數秒。
然後按下接聽見。
明媚又輕柔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季川,我到你家樓下了,需要帶什麼東西上樓嗎?」
不等季川回話,我撐著洗手台下地,動作連貫的穿好衣服。
季川舉著電話直接按了掛機。
「要走?」
我撇他一眼:「不然呢?等著被抓奸?」
9
不知道哪來的無名火,我直接甩掉季川攔住我的手,摔門出去。
電梯門緩緩打開。
裏麵站立的薑娜光彩奪目,壓迫感十足。
我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按住了頭,隻敢盯著她的鞋尖。
「許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