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氣瞬間凝固。
顧硯辭臉上的震怒僵住了,瞳孔驟然收縮,呆愣愣地看著我。
“你……你說什麼?”
他的嗓音顫抖。
顧雨柔眼底飛快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換上委屈的表情,拉著顧硯辭的胳膊撒嬌:
“哥哥,你別聽她胡說!醫院這麼多醫生,小晚怎麼可能會治不回來”
“嫂子肯定是氣糊塗了,才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她就是故意想讓你難受。”
我指著顧硯辭,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嘶啞:
“顧硯辭,你不是不信嗎?現在就給手術室打電話!問問你的寶貝女兒,是不是已經冷冰冰地躺在白布下麵了!”
顧硯辭的目光在我和顧雨柔之間來回遊移,手指微顫。
他死死盯著我,像是在判斷我話裏的真假。
“你騙我。”
他搖著頭,聲音越來越低,
“小晚明明有醫生看著,你就是想挑撥我和雨柔的關係,你騙我。”
我冷笑一聲,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扔到他麵前,
“打啊!現在就打!問問主刀醫生,問問護士,問問醫院裏所有見過我女兒最後一麵的人!問問他們,在你忙著給兔子縫衣服的時候,你的親生女兒是怎麼斷氣的!”
手機屏幕在他腳邊亮著。
顧硯辭的手指抖得不成樣子,好幾次都沒捏住手機。
撥通電話的瞬間,他的身體還在不住地顫抖,
“張醫生,小晚她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顧硯辭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幹二淨。
他踉蹌著後退兩步,重重撞在沙發扶手上,手裏的手機“啪”地掉在地上,屏幕摔得四分五裂。
“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喃喃自語,雙手插進頭發裏,身體劇烈地搖晃著,
“我走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怎麼會?”
他猛地抬起頭,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我,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剝:
“你為什麼不看好她!你為什麼讓她出事!”
我笑得眼淚直流,
“顧硯辭,你搞清楚!是你在她需要你的時候,選擇了給別人縫兔子!是你親手殺死了她!”
這時顧雨柔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哥哥,對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讓你縫兔子,小晚妹妹也不會……你打我吧,你殺了我給小晚妹妹償命!”
她一邊說一邊往牆上撞,一副尋死覓活的樣子。
顧硯辭看著她,眼底閃過掙紮和痛苦,可下一秒,他還是衝過去抱住了她:
“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的決定。”
他轉頭看向我,臉上還掛著淚痕,眼神卻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冷靜:
“人死不能複生。林寄語,我們還年輕,以後……以後還能再有孩子的。”
我扶著牆慢慢站起來,“顧硯辭,你到現在還覺得,這隻是失去了一個孩子那麼簡單?”
我看著他維護顧雨柔的樣子,看著他輕描淡寫說出“還能再有孩子”的嘴臉,心臟最後一點溫度徹底熄滅。
原來在他心裏,小晚的命,竟然可以用“再生一個”來輕飄飄地抵消。
“你沒錯,顧雨柔也沒錯,錯的是我和小晚,不該擋了你們的路。”
我挺直脊背,一字一句地說,
“但你們記住,人在做天在看。你們這對狗男女,欠我女兒的命,遲早要還!”
話畢,我摔門而去。
...
出租車在商場門口停下,我衝進童裝店。
找到同款裙子付了錢,我緊緊攥著購物袋往醫院趕。
主刀醫生見到我,急忙開口,
“林女士,不好了。顧醫生已經把孩子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