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雲,你真的願意跟我去南城嗎?你知道我一直喜歡你,你能跟我走,我真的很開心。”
“但你確定不再等等阿爵?他跟林微微,可能真的隻是逢場作戲......”
厲成爵的好兄弟謝弦,站在薑巧雲對麵,看向她的眼神既期待又擔憂。
薑巧雲緩緩搖頭,語氣堅定,“不了,我本就是個又傻又笨的鄉下養豬妹,誤打誤撞來了京北,跟阿爵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現在離開,好歹還能留點體麵。”
謝弦一頓,明顯舒了口氣,“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回去準備一下,半個月後我們就走!”
薑巧雲抬眸,眼中閃過微光,點了點頭後便轉身離開了。
回厲家的路上,車水馬龍。
薑巧雲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有些恍惚。
她已經記不清,這是她第幾次迷路了。
京北真的太大,大到她每次出門都會迷路。
京北也太小,小到連小小的她都容不下。
她還記得三年前,在家門口撿到厲承爵的那晚。
他的眼神,也像如今她的一般,迷茫且無助。
他告訴她,他找不到家了,他很餓。
薑巧雲想都沒想就把他領進了門。
鄰居們都說,這個傻子,怎麼隨便把男人領回家?
薑巧雲卻不以為意。
她自小孤苦無依,又時常因為反應不夠快被周圍人冷落。
能有個人做伴,她求之不得。
何況,他長得那樣好看,又總是對著她笑。
她不信他是壞人,斷然收留了他。
從此以後,她與他相依為命,日子雖平淡但也幸福。
白天,她在豬圈裏忙活,他就在一旁鋤草。
晚上,她給他炒一碗雞蛋羹,他能吃到開懷大笑。
鄰居們都打趣,說她給自己撿了一個上門女婿。
每每這時,厲承爵總會站出來把她護在身後,“你們不要笑話阿雲,我是要娶她的!”
聽聞,鄰居們反倒笑得更歡,“好好,兩個傻子在一起,也算般配。”
可讓薑巧雲沒想到的是,原來傻子隻有她一個,厲承爵並不傻。
不僅不傻,還非常厲害。
厲家人找上門那天,她才知道,原來她的阿爵,叫厲承爵。
是京圈頂級豪門的繼承人。
而他之所以裝傻流浪,是為了躲避家族鬥爭。
他對她說,“阿雲,跟我回去,以後再也不用喂豬了。”
她怔怔地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不想離開家,也舍不得她的那些小豬崽。
但她更舍不得厲承爵,那個她全身心愛了三年的傻小子。
於是,她跟他來了京北,住進了三千平的大別墅。
她望著看不到頭的院落,想著,如果這裏能讓她養豬該多好啊。
那她就可以多養些,多賣些錢,給阿爵多買點好吃的。
可沒人會讓她在這養豬。
他們不僅不讓她養豬,還扔了她所有的衣物和被褥。
那天,她哭得歇斯底裏,跑著去跟厲承爵告狀。
他卻隻是眉頭緊蹙地看著她,“阿雲,現在我們有錢了,你的那些東西沾了豬屎味,別要了,我給你買新的......”
那一刻,她才真的意識到,他再也不是她的阿爵了。
他是厲氏集團的繼承人,厲承爵。
那個會幫著她一起收拾豬圈的阿爵;
那個會把狗尾巴草戒指帶到她無名指上,說一定會娶她的阿爵;
那個因為她痛經,整夜摟著她,給她揉肚子的阿爵。
終究是不見了。
後來,他身邊又出現了一位妖豔絕色的瘋狂追求者。
那女人使出的勾引人手段,是薑巧雲這輩子都沒見過的。
漸漸地,厲承爵的心終於被勾了去,心裏眼裏再也裝不下薑巧雲。
既然如此,她還留在這裏做什麼?
她是傻,但她不賤。
他不愛她了,她放手就是。
回到厲家已是半夜。
她躡手躡腳走進大廳,剛要回房間,背後就傳來了林微微的聲音,
“這麼晚才回來,讓你去謝家送承爵的生日請柬,送到了嗎?”
薑巧雲一僵,剛轉身想回答,就被林微微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你幹什麼?!我新鋪的地毯都被你弄臟了!”
薑巧雲被打了一個踉蹌,下一秒,她大步向前同樣狠狠地甩了林微微一巴掌。
她是傻,但她不懦弱。
從小到大的生活經驗告訴她,誰打她,她就要打誰。
妥協換不來太平。
可讓薑巧雲沒想到的是,厲承爵竟然從書房裏衝了出來。
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林微微,他看向薑巧雲的眼神裏滿是厭煩。
他伸手一把將林微微攬到懷裏,用指腹擦幹她眼角的淚水,“是誰惹我們微微大小姐了?”
他的語氣是那樣的溫柔,他的神情是那樣的寵溺。
這讓薑巧雲的心頭有一瞬間地揪疼。
明明以前她受傷的時候,他也是這般關心她的。
可現在,她的腳因為走太長時間的路已經被磨得血肉模糊。
她的臉,因為挨了林微微一巴掌,已經紅腫充血。
他卻視而不見,心裏眼裏隻有林微微。
薑巧雲伸手摸了摸發燙的臉頰,心中一陣失落。
算了,反正她就要走了,他想關心誰都行。
她艱難抬腳,正要離開。
厲承爵卻語氣複雜地叫住了她,“阿雲,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打微微?”
薑巧雲張了張嘴,她反應慢,得好好捋捋。
可還沒等她捋明白,林微微又大哭起來,“都怪我,讓阿雲去謝家送你的生日請柬,可能是她在謝家受了冷眼,這才把氣撒在我頭上。”
“我沒有......不,不是的......”聽到林微微這樣汙蔑自己,薑巧雲急得連忙擺手否認。
可厲承爵的聲音卻陡然變冷,“夠了!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半個月後的生日宴上,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你不要總是這樣無理取鬧!至於微微,她是我的客人,你要對她客氣些!”
即使薑巧雲反應慢,也該聽出來厲承爵話裏對林微微的偏袒。
她沒有再為自己辯解,反正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不會聽的。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正要離開,就聽到厲承爵厲聲轉向保鏢,“把阿雲送回房間,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出來!”
說完,便把林微微打橫抱起,頭也不回地走了。
林微微俯在厲承爵肩上,朝薑巧雲投來一個鄙夷的眼神。
細微蠕動的紅唇仿佛在說,你這個低賤的養豬妹,也配跟我搶阿爵?
薑巧雲木訥地站在原地,伸手摸了摸已經滲出鮮血的嘴角,密密麻麻地疼像無數根針在紮。
她想起那年,她因蓋豬圈跟村霸起了衝突。
是厲承爵不顧一切拚命將她護在懷裏,即使被打得頭破血流也不鬆手。
他說,“誰都不能欺負阿雲,除非我死!”
那時候的阿爵,滿心滿眼都是他的阿雲。
可如今,他卻再也看不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