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祁鈺呆呆看著季燼凰,從前他隻是不小心弄斷一根琴弦,她都心疼地幫他擦拭手指。
如今怎會如此薄情陌生?
李祁鈺心中驀然湧上一股疲憊,無力再反抗。
他緩緩趴下去,吃起地上的飯。
沈小姐經過他時,一腳踩上米飯,惡意碾動,獰笑:“本小姐賞你的,一粒不剩,吃幹淨!”
眼淚混著米飯的鹹澀入喉,屈辱漫過全身。
季燼凰卻充耳不聞,專心致誌為沈原野挑魚刺,再親手喂入他口中。
沈原野輕聲說要喝豆腐湯,她便親自盛出,細心吹涼。
他捧著湯碗輕抿,下一刻卻猛然噴出,喉頭腫脹,疼癢難耐。
半晌,沈原野呼吸困難,他指著豆腐湯,艱難吐字:“裏麵有毒......”
沈家人一番檢查,大驚失色:“湯裏放了蝦粉!原野對蝦嚴重過敏,誰如此狠毒,竟要害他性命!”
沈原野的視線猛地轉向李祁鈺:“是你!是你將這湯放在我麵前,我與你無冤無仇,李祁鈺,你為何要害我!”
李祁鈺抬起臉,慌亂搖頭,剛要開口。
沈原野卻哭喊著推開季燼凰,衝出門去:“我這副模樣,不如死了算了!”
季燼凰冷冷瞥了李祁鈺一眼,毫不猶豫追了出去,隻留下一句:“跪在這裏,原野何時消氣,你何時起來!”
李祁鈺張了張嘴,最終無力苦笑——他一個侍夫,怎會接觸到蝦粉?可解釋又有何用?季燼凰不會信他。
跪了整整一日,李祁鈺幾近暈厥。
季燼凰一腳踹開大門,掐著李祁鈺的脖子將他提起:“李祁鈺,你竟如此惡毒!原野方才懸梁自盡,險些喪命,你滿意了?”
“咳咳、我沒有......”李祁鈺呼吸困難,“我根本不知他對蝦過敏......”
“所以你承認,蝦粉是你放的。”季燼凰語調陰沉,“李祁鈺,當眾謀害皇親,你可知何罪!”
李祁鈺心中劇痛——她三言兩語便定了他的罪。可明明上輩子,季燼凰無條件信任的人,是他自己啊!
季燼凰猛地鬆手,李祁鈺重重摔倒在地:“立刻去向原野道歉!”
她視線一轉,落在他父母的牌位上,陰冷威脅:“否則,我讓人掘了你爹娘的墳,讓他們死後不得安寧!”
李祁鈺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季燼凰,你瘋了!爹娘對你視如己出,你怎能如此忘恩負義!”
侍從將他拖進沈原野的院子,死死按在地上:“磕頭道歉!”
李祁鈺咬緊牙關:“我沒做過,我不道歉!”
沈原野淚眼朦朧,掙紮著脫離季燼凰的懷抱,又被季燼凰按在胸膛。
她無情下令:“動手。”
侍從按住李祁鈺的腦袋,重重砸向地麵。
“嘭!”
一下,劇痛從額間傳來,眼前瞬間模糊。
不給他任何反抗機會,直到逼他磕了十八個響頭,季燼凰終於示意停下。
李祁鈺像塊破布般被扔在地上。
季燼凰柔聲勸哄沈原野:“他已磕頭認錯,莫要再生氣。”
沈原野撇撇嘴:“這算什麼認錯?聽聞祁鈺弟弟彈唱雙絕,為我演奏一番,何時真心道歉,何時停下。”
他讓人搬來一架琴——琴弦上密密麻麻全是細針。
沈原野根本是想廢了他的雙手!
季燼凰不耐煩地催促:“愣著做什麼?別忘了你爹娘。”
想到爹娘,李祁鈺臉色蒼白,硬著頭皮坐在琴前。
針紮得他手指血肉模糊,歌唱時聲音止不住顫抖——他唱的是當年彈給季燼凰聽的《鳳求凰》,如今卻成了向仇人求饒的曲調。
見李祁鈺還不鬆口,沈原野擰起眉,拿來一瓶毒藥:“嘴真硬,這是啞藥,你若還不肯道歉,就再也別想開口!”
他捏著李祁鈺的下巴,要將藥灌下去。
李祁鈺緊緊咬牙,觸及季燼凰冰冷的目光,瞬間如墜冰窖。
苦澀的藥液淌入腹中,喉嚨火辣辣地疼。
他死死盯著季燼凰無情的麵容,眼角流出一滴血淚,哽咽求饒,聲音沙啞難聽:“我錯了......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