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謝薔那雙黑得看不出情緒的眸子，死死盯著我肩上的傷疤。

她的指腹在傷痕上輕輕摩挲，聲音裏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時初，我不在這些年，你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慘？”

我皺著眉，藥效讓我失去了理智，我抬手勾住謝薔的脖子，主動送上自己的唇。

“這是你自找的。”

最後，我徹底沒了意識，手指無力地垂落在身側。

等我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新房的床上，床邊空無一人。

我拖著疲軟的身體下樓，正好碰上了謝母。

“母親。”

謝母的神色很淡，語氣裏滿是譏諷：“剛入贅進來一天，就這副懶樣，真不知道我女兒看上你哪兒了。”

我垂著頭，沒有吭聲，眼底卻一片寒涼。

“看著你就礙眼，三樓有個畫室，你去整理整理。”謝母趾高氣昂地使喚我。

我點了點頭，轉身朝畫室走去。

三樓的畫室裏擺滿了各種畫作。

無論是早年成名的謝淩薇，還是如今炙手可熱的謝薔，她們在藝術上的天賦都很高。

每一幅畫都被精心保護著，外麵還罩著防塵罩。

我垂眼，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右手。

我是學鋼琴的，曾經差一點就能站上世界舞台，演奏自己創作的曲子。

可一年前，為了保護孤兒院的孩子，我的右手被謝淩薇的人打傷，幾乎徹底廢掉。

隻要一閉眼，我就能想起那種剔骨般的疼痛。

看到謝薔如今能自由地創作，追逐自己的夢想，我的心裏忍不住泛起一絲羨慕。

“謝太太說，要跪在地上，才能把地板擦幹淨。”管家走了進來，語氣一板一眼地開口。

我緩緩閉上眼睛，裝作順從的樣子應道：“好。”

畫室的地上有不少幹掉的顏料痕跡，我隻能拿著抹布，一點點仔細擦拭。

如今已經是十一月，天氣漸漸冷了下來，我雙膝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從一開始的刺痛，到後來的麻木僵硬。

畫室很大，我擦到一半時，在一個畫架上瞥見了一張未完成的畫。

畫上的男人還沒畫上眉眼，可那身形和輪廓，卻和我有幾分相似。

我垂眸深思時，耳邊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你在做什麼？”

我回頭，看到了謝淩薇。

她穿著一身香檳色西裝套裙，鼻梁上架著細框金絲眼鏡，看起來溫文爾雅，可我知道，這副皮囊下藏著一顆禽獸不如的心！

我攥緊拳頭，輕聲開口：“淩薇，今晚你能不能留下來？”

我的眼裏滿是“愛意”，半年的相處讓我清楚，謝淩薇就喜歡男人崇拜她的樣子。

謝淩薇輕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跪下來求我，我可以考慮一下。”

我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一副忍辱負重的樣子，眼眶中蓄滿了淚水：“謝淩薇，我是你丈夫......”

“怎麼？不願意？”謝淩薇毫無耐心地打斷我，神色淡漠。

我的身子晃了一下，臉色變得蒼白：“我，我願意！隻要是為了你，我都願意！”

我垂著頭，緩緩跪了下去，心裏卻滿是恨意。

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讓謝淩薇體會到從高處跌落、身敗名裂的滋味。

謝淩薇的眼裏閃過一絲扭曲的快意和嘲弄，神色依舊淡漠：“鞋有些臟了，擦幹淨。”

即便聽到這話，我還是跪在地上，仔仔細細地擦幹淨了謝淩薇的皮鞋。

謝淩薇很滿意我的乖順，施舍般開口：“那我今晚就留下吧。”

“淩薇，我去熱點紅酒。”我唯唯諾諾地站起身，轉身走出門，嘴角卻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嗬，謝淩薇，你的好日子不多了！

廚房內，我望著鍋裏沸騰的紅酒，眼中閃爍著猩紅的底色。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把謝淩薇抽筋扒皮，甚至和她同歸於盡。

但我不能，我不能為了這種人臟了自己的手，我還要陪著母親一起活下去。

我不動聲色地將袖子裏的迷藥，輕輕抹在了杯子邊緣。

“親愛的姐夫，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