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清禾猛用力甩開他的手,仿佛甩掉什麼肮臟東西,聲音清晰冰冷砸在空曠大廳。
“我沒鬧,顧言辭,我們之間到此為止。”
頓了頓,她抬眼看他一字一句道。
“核心數據備份我加密存在私人硬盤裏,你最好祈禱我這輩子都不會用到它。”
說完,她頭也不回走出公司大門,將他與他身後的一切徹底拋下。
顧言辭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彙入街邊人流,消失不見。
心頭那塊空掉的地方,瞬間灌滿冰冷刺骨的風。
他第一次無比清晰地感到,他真的要失去她了。
這認知讓他心底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蘇清禾走出那棟象征束縛與屈辱的大樓,清晨陽光帶暖意灑身上。
她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肺裏所有渾濁晦暗全部吐盡。
拿出手機,沒任何猶豫,訂了一張飛往南方海濱小城的單程機票。
剛訂好票,一個陌生本地號碼打進。
“喂,蘇清禾小姐嗎?我是XX區警察局的王警官。”
“關於昨天你遭遇的入室搶劫案,有些新的重要進展,需要你配合確認一下,方便現在來局裏一趟嗎?”
“好,我馬上到。”
她掛了電話,抬手攔下輛出租車,徑直趕往警局。
在警局明亮詢問室裏,王警官神情嚴肅告知案件突破。
“受人指使?”
蘇清禾愣住,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竄起。
“是的,”王警官肯定點頭,將一份打印出的初步審訊筆錄推她麵前。
“嫌疑人已經交代,是受人雇傭指使。”
“一個女人通過匿名方式聯係,支付定金,明確要求潛入你家製造混亂,最好能傷到你,給你一個‘教訓’。”
他頓了頓,遞過一張根據劫匪描述繪製的模擬畫像。
“蘇小姐,你看看,認識這人嗎?”
蘇清禾目光落畫像上,那張熟悉又令人憎惡的臉上,林雨眠!
那眉眼,那神態,清晰無誤!
果然是她!
那朵看似無害、實則淬毒的白蓮花!
心徹底沉入冰冷深淵,憤怒卻奇異讓她更加冷靜。
她想起前幾天無意中看到林雨眠偷偷刪除與境外賬戶的轉賬記錄。
“認識。”她聲音平靜,卻帶徹骨寒意。
“方便的話,我們希望你能協助指認。”王警官語氣鄭重。
“可以。”蘇清禾回答得斬釘截鐵。
她不想就這麼算了,她需要這個公道。
王警官告訴她,警方已根據畫像和通訊記錄鎖定林雨眠,正在辦理傳喚手續。
隨後安排了正式辨認程序,蘇清禾在一組照片中準確指出了林雨眠。
跟著王警官到醫院特殊病房外時,林雨眠正好被警方依法傳喚。
“不是我!他誣陷我!言辭哥!救我!”
林雨眠激動尖叫起來,聲音刺耳,掙紮著想下床。
“是不是你,法律和證據說了算。”
蘇清禾推門而入,聲音冰冷如刀,目光銳利直指林雨眠,對警察清晰說。
“就是她指使的,我指認林雨眠。”
顧言辭聞聲從病房獨立洗手間衝出,看到蘇清禾,眉頭立刻緊鎖,帶著不悅。
“你怎麼來了?”
語氣裏是慣常的質疑。
“指認凶手。”
蘇清禾毫不退縮,指向病床上瑟瑟發抖的林雨眠。
“她花錢雇人入室搶劫,意圖傷害我。”
顧言辭目光驚疑不定轉向林雨眠。
“言辭哥!信我!真不是我!她陷害我!她嫉妒我!”
林雨眠立刻像抓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顧言辭的手,哭得梨花帶雨,肩膀劇烈抖動,演技精湛。
顧言辭看著林雨眠洶湧的眼淚、驚恐無助的眼神,再看看蘇清禾冰冷而“咄咄逼人”的姿態,心頭天平第一次沒立刻傾斜。
他想起蘇清禾過敏的事,想起林雨眠那些看似無意的挑撥。
“蘇清禾,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雨眠她怎麼會......”
他聲音裏帶著猶豫。
蘇清禾笑了,那笑容悲涼刺骨,帶洞悉一切的嘲諷。
“誤會?顧言辭,到現在你還在幫她說話?還在懷疑我‘陷害’她?”
她徹底看透這男人的愚蠢與偏袒。
“警察有證據,有口供,不信你問他們。”
蘇清禾指旁邊王警官,不再看他,轉身幹脆利落離開病房。
多待一秒她都嫌臟。
顧言辭看著蘇清禾決絕離去的背影,又看看懷裏哭得幾乎背過氣的林雨眠,心亂如麻,第一次對自己根深蒂固的信任產生了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