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門被猛然踹開。
裴知臨衝進病房內,一把掐緊陸眠心脖子,將她死死按進被褥。
“你知不知道,阿言差點就被強迫。陸眠心,你怎麼能這麼狠毒。”
空氣稀薄,肺疼得像是要炸開。
陸眠心拚命掙紮,卻根本無法抵抗一個成年男人的力氣。
裴知臨眼中怒意勃發,這一刻,他似乎是真的想要殺她。
醫生衝進病房製止:“快住手。患者剛剛流產,你是她的丈夫,怎麼能這麼對她。”
誰知裴知臨聽了這話竟更加憤怒。
“為了給自己脫罪,你竟然還聯合醫生說出這種謊話。每次事前,我都會把避孕藥倒進牛奶喝下,你根本不可能懷孕。”
這話一出,陸眠心瞪大雙眼,一瞬竟忘記掙紮。
她想起,一個月前,她不小心打翻裴知臨放在床頭的牛奶,偷偷為他換過一杯。
孩子很有可能就是在那時懷上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能解釋這孩子從何而來。
可比起孩子的來曆,更令陸眠心不可置信的是,裴知臨竟從未想過要與她有一個孩子。
她曾因想要孩子而產生的期待,因失去孩子而產生的痛苦。
在裴知臨的眼中,全都無關緊要,他從未對這件事有過哪怕一絲的渴盼。
眼淚無聲從眼角滑落,心痛得好像從熱油中滾過。
裴知臨冷冷鬆手,掌心下,陸眠心脖子浮現可怖的深紫痕跡。
他眼神冷得像冰:“這次暫時放過你,如果還有下次,即便你是我的妻子,我也會讓你付出代價。”
陸眠心仿佛剛被從冰水中撈出,渾身發冷,瀕死感環繞不去。
男人剛走出病房,她手機彈出提示音,提醒她不要忘記明天的航班。
航班,對,她要離開。
陸眠心強打精神趕回裴家,將自己所有東西收拾好。
那些裴知臨曾送給她的名牌包包、昂貴首飾,她統統棄之如敝履。
裝進行李箱中的,隻有她當年留學帶回來那幾樣物品。
幾件衣服,幾本專業書。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拉上行李箱,陸眠心毅然決然走出家門。
她會將所有不愉快的記憶,永遠封鎖在這座別墅中。
剛走出沒幾步,大門被人推開。
裴知臨摟著白竹言走進,迎麵與陸眠心撞個正著。
看見她手中行李,裴知臨勃然大怒:“你想去哪?陸眠心,是我太愛你讓你有恃無恐是嗎,現在都敢用離家出走威脅我了。”
他說出的話比刀子更傷人:“不就是個孩子,就是真沒了又能如何,我們以後可以再要,阿言可是差點被淩辱。”
陸眠心很想告訴他,他們不會再有以後了。
從她發現假結婚證那一刻起,他們就不會有未來。
然而不等她開口,助理就匆匆忙忙跑進。“裴總不好了。不知道是誰曝光了白小姐被綁架一事,現在網上全是白小姐的私密照。”
聽到這話,白竹言臉色瞬間一片慘白。
裴知臨氣得上前一把掀翻陸眠心箱子,雙眼通紅:“你就這麼惡毒嗎。阿言是鋼琴家,剛在國內闖出名聲,你這樣簡直是要毀掉她職業生涯。”
白竹言哭到不能自已:“心心,你就算再不喜歡我,也不能拿我的人生開玩笑。”
嘴巴像被堵住,一顆心逐漸麻木,陸眠心竭盡全力才開口:“不是我做的。”
但裴知臨根本不信,一把奪過她手機。
陸眠心瞪大眼,撲上去想要奪回。
手機上還有她的航班信息,絕對不能讓裴知臨看見。
但他一個眼神,助理立刻會意,將陸眠心拉開。
裴知臨聲色俱厲:“現在隻有你替阿言認下這些照片,才能保住她名聲。”
他將鏡頭對準陸眠心,語氣中帶著從未有過的冷意。“說這些照片裏的人都是你,否則。”
裴知臨朝助理歪了歪頭,話中滿是威脅:“你不是立誌成為最頂尖的催眠師嗎?我會讓你永遠無法踏入這個行業。”
陸眠心直直盯著他,聲音從牙縫中擠出:“如果我說不呢?”
他冷笑一聲:“好好想想你外婆在鄉下的遺骨,心心,不要把事情做得這麼絕。”
可現在,究竟是誰要把事情做絕。
深深無力感將她席卷,陸眠心下唇咬到出血,不得不低頭服軟。“我說。”
鏡頭重新對準她,拍下她麻木死寂模樣。“網上流傳私密照,都是我的,與白竹言無關。”
裴知臨這才滿意收回手,迫不及待發布澄清。
網上輿論瞬間反轉,原本攻擊白竹言的人紛紛轉向攻擊陸眠心。
而一向將陸眠心視作心尖寵的裴知臨,這一次,不會再有任何動作。
他的眼睛,已全部被白竹言占滿。
“走,阿言,我空運了一架你一直想要的施威坦鋼琴,就當做這次受驚的安慰。”
裴知臨帶著白竹言頭也不回離開,皮鞋踩過手機,將屏幕碾得粉碎。
陸眠心拾起它,毫不猶豫扔進垃圾桶中。
與這裏有關的一切,她都要拋棄。
連同這個家的主人。
“裴知臨,再也不見。”
登上飛機那一刻,陸眠心感覺到前所未有輕鬆。
從今往後,她再不會與裴知臨有瓜葛。
這個世上,隻會有催眠師陸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