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崔令儀反應過來,崔晚兒把骨灰盒使勁砸開,骨灰灑了出來,落到濕潤的地上,和泥土混在一起。
崔令儀又氣又恨,再次伸手卻被謝珩一把推開,腦袋咚地磕在墓碑上。
謝珩根本就沒有留意,他急切地攙扶起崔晚兒,確認沒事後,失望地看向她。
“晚兒是來給你道歉的。沒想到你竟然動手打人。”
大家閨秀的傲骨,讓她不屑放低姿態向他澄清事實:“你隻看到我動手,卻由著她侮辱我母親?”
謝珩以為她說的是骨灰,避開了她的眼神,聲音幹巴巴的:“晚兒不是故意的。再說,她,也不是......”
不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生母。
她隻覺得全身冰冷,腦子也嗡嗡響個不停。
“說的也是。反正,我很快就能見到我爹娘了。”
說著,爬到骨灰盒前,把混著泥水的骨灰捧回盒裏。
聲音有點含糊,謝珩沒有聽清,心裏卻莫名一顫。
她纖細的身影看起來無比落寞而倔強,明明近在咫尺,他們之間的距離卻好像變遠。
正要追問,她突然倒在地上,腦後,紅色的液體流了出來......
崔令儀腦震蕩住院的消息傳到崔家,雖然謝珩極力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好替崔晚兒開脫,但崔父仍然大發雷霆,把她關了禁閉。
“婚禮前消停點兒,再敢惹你姐姐,就別再叫我爸!”
崔晚兒怎麼也不明白,一向疼愛自己的父親,怎麼突然就變了臉。
本來自己處處比崔令儀強,可唯獨婚姻這件事上偏偏落了下風。
一想到自己要嫁給瘸子,而崔令儀卻能嫁給謝珩這樣的完美男人,她就恨得牙根直癢,目光也逐漸深沉。
崔令儀剛睜眼,就看到守在病床前的謝珩。他眼下泛著烏青,神色也有點疲憊。
見她醒來,他緊鎖住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你終於醒了!昏迷了兩天兩夜,餓了吧?”
說著,已經從保溫桶裏盛出一碗雞湯,用勺子喂到崔令儀嘴邊。
她卻轉過臉:“沒胃口。”
謝珩微一楞。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她好像有哪裏不一樣了。他一把抱住她,緊緊摟在懷裏。
“對了,阿姨的骨灰盒,我已經重新換了個更結實的,隻等你出院,我陪你去給她搬家。”
“醫生說患了婚前焦慮症。這段時間,什麼也別想,出院後好好養傷。等婚禮結束,我們就去國外散心,好不好?”
她推開謝珩,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我要回家。”
謝珩立刻答應著去辦理出院手續。
她拿起手機,突然一條熱搜跳了出來:崔氏千金玉女變欲女,海量私密照外泄!
顫抖著手點進去,發現裏麵全是自己的私密照,有的是在家裏浴室被偷拍的,也有的是AI製作的在酒店的,真真假假,招引來鋪天蓋地的汙言穢語。
“外表看著挺知書達理的,誰知道私底下這麼不正經。”
“據說她是三年前才認回崔家的,誰知道以前在什麼環境裏長大的,說不定親媽就不正經呢。”
盡管身處現代社會,可骨子裏的矜持和保守,還是深深刺痛了崔令儀。她緊握拳頭,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
謝珩回來時,看到她指甲都快把手心掐出血,忙拿起她的手機一看,頓時火冒三丈,立刻打電話讓人把熱搜全部撤掉。
然後,摟著她輕聲安慰:“沒事了。不管真假,那些照片都永遠不會再出現了。我不會讓這件事影響咱們的婚禮。”
崔令儀委屈中突然生出一股無名怒火。
不管真假?難道一個所謂的儀式,比自己的名譽和真相更重要嗎?
她激動地一把推開他:“我是被偷拍、被P圖。我要報/警。”
謝珩揉了揉眉心,疲憊道:“令儀,冷靜點。你的婚前焦慮症又犯了。”
“在北城,隻要我打個招呼,沒人敢受理你的案件。你知道的。”
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好陌生,她由著他再次把自己抱在懷裏,親吻她的額頭。
兩人的姿勢親密無比,隻有她自己知道,他們的心已經彼此遠離。
一回到家,崔父立刻上前張羅,還讓管家拿了鑰匙去放崔晚兒出來,美其名曰一家人冰釋前嫌。
崔晚兒換好衣服出來,長發有點淩亂,滿眼淚花地舉著手機站到崔令儀麵前。
“姐姐,我歉也道了,罰也受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對我?”
手機上有條熱搜:國際設計大獎得主崔晚兒涉嫌抄襲。
謝珩的臉頓時陰得像寒冬,馬上吩咐助理撤掉熱搜,還聯係了自己的律師,要求把發布消息的媒體告上法庭。
助理在旁邊小心翼翼地提醒:“謝總,律師團隊目前正在忙一樁10億美元的經濟糾紛。”
謝珩毫不在意:“哪怕輸掉10億的官司,也要把晚兒的事先處理好!”
安排完,他又沉著臉看向崔令儀:“這件事,最好和你沒關係。”
崔令儀冷眼看著他做的這一切,忽然想起從前。
在皇後舉辦的馬球比賽上,她的馬被公主故意擊傷受驚,差點墜馬,他不顧當場仗義執言,逼得公主給她賠了不是。
剛穿越時,她因為語言溝通不暢,被人誤會偷了東西,也是他堅定地站在她這邊,一起查出真相。
原來,深不可測的,除了時間,還有真心。
崔父上來打圓場:“令儀這孩子懂事得很,肯定不是她。”
“對了,明天是晚兒的生日宴。令儀,你會參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