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鄰居老太為了種菜，每天雷打不動來我家要狗屎。

但考慮到都是鄰居，即便惡心，我還是特意每天幫她攢狗屎。

結果這天我家狗便秘，無論如何都拉不出來。

我正急得不行，鄰居老太卻找上了門。

“你家的狗屎呢？怎麼三天沒見你家的狗屎了，你是不是不想給我狗屎，偷偷藏起來了？”

說著，老太一臉狐疑地順著門縫往裏探身，似乎是要檢查我有沒有私藏狗屎。

我一臉哭笑不得，隻得跟她解釋，我家狗是便秘了，不是故意不給她狗屎。

老太卻不信，硬要扒著狗屁股看它這兩天有沒有上廁所。

狗被嚇得滿屋子亂跑，最後居然真的拉了。

更氣人的是，老太見到後，一臉理所當然地指著我的鼻子暗諷：

“這不是有嗎？都是街坊鄰裏的，幫忙攢點狗屎怎麼啦？做人這麼摳，小心你的狗哪天被人抓走燉成湯！”

我看著滿地臭烘烘的狗屎，再看看懷裏嚇得渾身發抖、屎尿直流的狗子。

一股火"噌"地從腳底躥上頭頂，我當場就炸了。

行！你們不是想要狗屎嗎？

我給你弄，就是不知道這麼多狗屎，你能不能消化的了！

1

我抱著便秘的狗子急得不行，正要打車去寵物醫院時，門外傳來了重重的敲門聲。

"小秦！開門！"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樓下老太的大嗓門已經傳進屋裏。

"你家狗今天拉了沒有？我那菜苗今天該施肥了！"

我捏著杯子的手猛地收緊，一股無名火湧了上來。

這已經是張老太今天第三次上門了。

自從我答應了這個鄰居老太把狗屎給她留著施肥，她就每天早上六點上門要狗屎。

即便我跟她說了很多遍了，我上班時間晚，那個點起不來，讓她晚點再來。

她卻活像聽不懂人話一般，每天自顧自六點準時上門。

"張阿姨，我家狗真便秘了，獸醫說要禁食觀察，所以這兩天真沒拉，不是我故意不給你。"

我隔著門喊，聲音裏全是不耐煩。

話音剛落，門板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腳，"哐當"一聲驚得狗直哆嗦。

"放屁！"

老太在門外也炸了毛，隔著門板嚷嚷道。

"我昨兒親眼見它在樓下草坪拉屎，你是不是犯懶故意沒撿？現在城裏姑娘真沒良心！虧我上個月才給你送了豆橛子。"

不提那些豆角還好，一提到這我就氣血上湧。

張老太那些豆角摘下來不知道放了多久，拎過來的時候裏麵居然全是湯湯水水。

我接過來一看，裏麵爬著密密麻麻的白蛆，惡心的我直接當場就吐了。

張老太還不以為意，還說我這城裏人就是矯情，好心好意送我點豆角我還不領情。

可那些豆角分明她自己都不敢吃，還想拿出來送人情。

我被那點豆角惡心得幾天都吃不下飯。

這次也是，我剛把門拉開個縫，張老太就想往裏擠。

"你自己看！"

我把狗抱到她麵前，狗子嚇得渾身僵硬，眼珠子瞪得溜圓。

"它就是便秘拉不出來，我正要帶它去醫院。你說就為了點破狗屎，我至於騙你嗎？"

老太卻不聽這個，眯著眼就往狗屁股跟前湊，枯瘦的手指直往狗後腿間戳：

"我看就是裝的！城裏狗就是金貴，拉泡屎還要看醫生？"

她突然伸手去摳狗屁股。

"讓我摸摸就知道，看看他肚子裏是不是有屎！"

"你住手！"

我急忙把狗往回拽，老太的指甲卻刮到了狗肚皮。

狗子慘叫一聲，猛地掙脫我的懷抱，滿屋子瘋跑起來。

它慌不擇路地撞在茶幾腿上，又彈到沙發底，最後"嗷嗚"一聲癱在電視櫃旁，一泡稀黃的尿順著毛根滲出來，緊接著竟真的擠出幾粒硬邦邦的屎蛋。

老太見了立刻直起腰，拍著大腿笑：

"我說什麼來著！這不就有了？藏著掖著給誰看！"

她撿起地上的塑料袋就想去裝，還不忘回頭剜我一眼。

"你說現在這年輕人心眼怎麼這麼壞？幾泡狗屎都斤斤計較？當心遭報應，狗被偷走燉了！"

我看著滿地狼藉的尿漬屎粒，再看看沙發底下瑟瑟發抖、肛門處還沾著血跡的狗子。

一股火"噌"地從腳底燒到天靈蓋。

這鄰居老太，怎麼能這麼不要臉？

我深吸一口氣，強壓著怒火對她說：

“張阿姨，你以後別再來了，我家狗的屎不會再給你了，你找別人要去吧。”

張老太正蹲在地上用塑料袋小心翼翼地裝著那幾粒屎蛋，聞言頭也沒抬，嘴裏嘟囔著：

“你這丫頭片子說什麼胡話呢，你家狗難道以後還不拉屎了？我那菜苗還等著呢。”

她拎著裝滿屎蛋的塑料袋，顛顛兒地走了，顯然根本沒把我說的話放到心上。

2

我本以為有了昨天那一出，這鄰居老太怎麼也該消停兩天。

誰想到第二天早上六點，急促的敲門聲居然又響了，簡直比鬧鐘還準。

“小秦！狗拉屎了沒？我的菜苗都快蔫死了！”

張老太的嗓門穿透門板，驚得狗子猛地從窩裏彈起來，對著門口瘋狂發抖。

我死死按住它的頭，咬著牙沒應聲，可那敲門聲重的跟鑿牆似的，一下下敲在我和狗子的神經上。

這天我最終還是沒有開門，張老太憤憤地離開了。

隻不過這之後，張老太的騷擾變本加厲。

早上六點準時來拍門，晚上七點又準時堵在樓道，隻要見我帶著狗下樓遛彎，她就端著個空簸箕跟在後麵，嘴裏還念念有詞：

“你說這城裏狗就是嬌貴，拉泡屎還得挑時候，不像鄉下狗，一天三泡準時準點。”

更讓人氣憤的是，她開始在小區裏散播謠言。

我去便利店買東西時，老板娘猶豫著問：

“小秦啊，你家狗真被你餓便秘了？張阿姨說你天天給狗吃剩飯，舍不得買狗糧呢。”

我氣得渾身發抖，剛想辯解，旁邊納涼的大爺又接話：

“現在年輕人養寵物就是三分鐘熱度，不愛惜就別養，可憐狗子跟著遭罪喲。”

那些不明真相的目光像針一樣紮在身上，我抱著狗子落荒而逃。

那天我提前下班回家，剛走到單元樓門口，就看見張老太蹲在我家陽台底下，正費力地往圍欄上爬。

她枯瘦的手扒著欄杆，腳踩著牆縫往上蹬，一邊蹬一邊往下滑，看得人心驚膽戰。

我心裏咯噔一下，猛地衝過去喊：

“張阿姨！你幹什麼！”

她被我嚇得一哆嗦，手沒抓穩差點摔下來，站穩後反倒理直氣壯：

“我看看你家狗到底拉沒拉！別是你藏起來不給我！”

說著就繞到院子門口，抓起我剛倒的垃圾就往地上倒，爛菜葉、廢紙盒撒了一地，她居然蹲在垃圾堆裏翻找，嘴裏還嘟囔：

“我就不信找不到證據，肯定是你偷偷扔了！”

我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指著她喊：

“你這是私闖民宅！我要報警了！”

老太卻不吃這一套，她順勢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就開始嚎：

“救命啊！城裏姑娘欺負老人啦！就因為我要泡屎當肥料，她就要報警抓我啊！”

路過的鄰居圍過來指指點點，我百口莫辯，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撒潑耍賴。

這場鬧劇的受害者，終究是我家狗子。

當天晚上它就因為應激住了院。

看著籠子裏插著輸液管的狗子，我心疼得直掉眼淚，更恨張老太的得寸進尺。

我向公司請了年假在醫院陪護，可張老太的騷擾卻並沒停止。

她不知道從哪弄來了我的電話，一天能打十幾個，接通就是辱罵：

“你個喪良心的！為了不讓我種菜，故意把狗餓出病來！現在我的菜苗全枯死了，你賠我菜地！”

我拉黑她的號碼，她就換座機打，最後幹脆在業主群裏發長文，配著她那些枯黃菜苗的照片，說我嫌他總上門要狗屎，所以故意藥死她的菜。

群裏頓時炸開了鍋，有人跟風指責我冷血，有人質疑我虐待動物，連之前幫我說話的鄰居都沉默了。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滾動的惡意評論，再看看病床上虛弱的狗子，一股從未有過的寒意從腳底竄上來。

這哪裏是要狗屎，這分明是要把我逼瘋。

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

這一次，我不能再忍了。

3

狗子在醫院住了整整一周才好轉，出院那天醫生反複叮囑，一定要讓它靜養，避免再次受到驚嚇。

我抱著瘦了一圈的狗子回家，又在門口放了塊“請勿打擾” 的牌子，心想這下總算能安生幾天。

可安穩日子隻過了兩天，第三天我剛到公司就接到了物業電話，說張老太撬了我家門自己進屋找狗屎，結果被狗給咬了。

我心臟猛地一縮，瘋了似的往家跑。

剛走進樓道，就已經能聽到張老太的嚎叫。

“哎喲喂！狗咬人了！城裏姑娘養惡犬咬人了！快來人啊，幫我打死這條瘋狗！”

聽得我嚇了一跳，趕緊衝過去把狗子抱進臥室關起來，回頭想去看她的傷口，她卻突然從地上爬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家狗把我咬出血了！必須賠我醫藥費！不然我就去告你！”

我看著她手腕上那道不算深的傷口，又想起我家狗子這些天受的罪，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你撬鎖私闖民宅在先，還主動去抓它，被咬是你自找的！我憑什麼賠你錢？”

我強壓著怒火反駁。

“要不是你天天騷擾我們，狗子怎麼會受驚咬人？”

“我騷擾你？我那是要肥料種菜！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為了點狗屎就把我的菜藥死不說，現在還放瘋狗咬我！”

張老太越罵越凶，嗓門大得整棟樓都能聽見，樓道裏很快聚集了不少聞聲趕來的鄰居。

她見人多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

“大家快來看啊！這姑娘養了有狂犬病的狗，故意放出來咬人！我就是來要把狗屎當肥料，她就縱狗行凶，這要是咬了小孩怎麼辦啊！”

鄰居們議論紛紛，住在對門的王阿姨悄悄拉了拉我的胳膊：

“小秦啊，張老太這人就這樣，蠻不講理慣了。她手腕確實流血了，要不你就賠點錢了事吧，跟她耗著沒好處。”

“王阿姨，這不是錢的事。”

我咬著牙搖頭。

“是她撬鎖闖進我家，還動手嚇狗在先，憑什麼要我賠錢？今天我要是退讓了，她以後隻會更過分！”

張老太見我不肯鬆口，又開始哭喊著要打110抓瘋狗，嘴裏還一直說“狂犬病，要人命” 之類的話，把場麵攪得越來越亂。

我深吸一口氣，掏出手機當著所有人的麵說：

“不用你打，我自己報警。讓警察來評評理，看看到底是誰的錯！”

說著，我按下了報警電話，清晰地報出了地址和事情經過。

張老太見我真報警了，罵聲頓時小了些，但依舊瞪著我，一副不肯罷休的樣子。

4

結果沒成想警察還沒到，張老太的兒子卻先到了。

那男人二十多歲，紋著大花臂，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果然，他一看見我，就徑直衝過來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他媽就是小秦？敢欺負我媽？"

張老太見兒子來了，像是找到了靠山，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撲過去哭嚎：

"兒子啊，你可算來了！這女人養瘋狗咬我，還把我的菜全毒死了，你可得為媽做主啊！"

男人聽完眼睛一瞪，唾沫星子噴了我一臉：

"我媽一把年紀了，要你點狗屎怎麼了？你不僅不給，還放狗咬人？今天沒三萬八醫藥費加精神損失費，這事兒沒完！"

我被他這獅子大開口驚得愣住，隨即冷笑一聲：

"你媽撬鎖私闖民宅在先，主動挑釁被狗咬在後，現在還想訛錢？做夢！"

"你他媽還敢嘴硬？"

男人說著就要往我跟前衝。

"不給錢是吧？我今天就把你這破狗宰了燉湯！"

我趕緊把臥室門死死抵住，懷裏的狗子嚇得發出嗚咽聲。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樓道裏傳來了警察的腳步聲。

兩名民警走進屋，看到滿地狼藉皺起了眉頭：

"誰報的警？怎麼回事？"

我剛要開口，張老太兒子就搶先喊道：

"警察同誌！這女的放狗咬人，還不給醫藥費！"

我立刻拿出手機：

"警察同誌，我有證據。這是物業給我的監控，是這老太趁我不在家上門撬鎖，結果被我家狗咬了。"

民警看完證據，臉色沉了下來，先對著張老太兒子厲聲說道：

"私闖民宅已經涉嫌違法，你還敢在這鬧事？真要追究起來，你們母子倆都得跟我們走！"

見警察態度強硬，張老太兒子氣焰頓時矮了半截。

民警趁機勸說：

"這事你們確實不占理，趕緊給人家道歉，以後別再騷擾鄰居，不然真要依法處理了。"

母子倆對視一眼，最終還是沒有道歉，隻是在民警的監督下灰溜溜地走了。

我看著緊閉的房門，長長舒了口氣，以為這場鬧劇總算落幕了。

第二天我照常去公司上班，心裏還惦記著在家休養的狗子。

可等我傍晚下班回家，掏出鑰匙開門時卻發現鎖芯是空的。

門鎖居然又被人撬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衝進屋裏瞬間傻眼了：

客廳裏的沙發、電視不翼而飛，臥室的衣櫃被翻得亂七八糟，連狗子的窩和食盆都不見了蹤影。

整個家被搬得空空蕩蕩，隻剩下滿地狼藉。

這時，我手機突然收到一條陌生短信，點開一看居然是張老太兒子發來的：

"就當三萬八醫藥費抵賬了，東西歸我們了，別不識抬舉。"

我看著短信內容，氣得渾身發抖，隨即又笑了出來。

正發愁沒把柄收拾他們，這無賴居然自己送上門來。

我掏出手機，再次撥通了報警電話，聲音冷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警察同誌，我要報案，有人非法入室盜竊，把我家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