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亦沅為了賺醫藥費,代替逃婚的妹妹嫁給賀珩的第三年。
她身患重病的弟弟在醫院自殺了。
沒有任何預兆,隻留下一句字字真心的話:
“姐,我不要再拖累你,你自由了。”
收到消息的時候,她正在合作方的酒會替老公的白月光擋酒。
她忍著高燒喝的近乎暈厥,賀珩也沒看她一眼,專心地哄著陸芸可多吃菜。
桌上的朋友麵麵相覷,全都為她癡情的行為暗自咂舌,憐憫的目光上下掃視了個遍。
三年前,因為同父異母的妹妹嫌棄賀家太子爺車禍昏迷,任性逃婚,出國追求影後夢想。
她被陸父綁回家,在新婚之夜強行送到了賀家太子爺的床上。
一夜荒唐後,男人冷冰冰地警告她:
“我喜歡的人永遠隻有你妹妹陸芸可一個人,你要做我的妻子,就必須接受我在心裏留下她的位置。”
陸亦沅了然地點點頭。
她當然知道賀珩隻喜歡陸芸可,所有人都喜歡陸芸可。
陸父為了她,把陸亦沅和母親趕出家門,讓小三成了陸夫人。
賀母為了她,在婚禮的第二天,就讓人把她拖下樓,當眾潑了她一臉熱茶。
說她是從山溝溝爬出來的野雞,比不上陸芸可的一根汗毛。
所有人都笑話她,瞧不起她。
可她不在乎,她隻要錢。
要能替弟弟治病,讓他好起來的錢。
為了這個目的,陸亦沅可以在賀珩做手術急需輸血的時候,主動做他的備用血包;
可以在他一次次飛往國外求陸芸可回心轉意的時候,替他整理好要帶的行李;
甚至是賀珩遭遇泥石流,差點沒命,也是她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不顧危險徒手將他挖了出來。
她膝蓋磨破了,十根手指的指甲齊根斷裂,有幾個地方都能看見骨頭。
在場的每個人都被她的一片癡心感動。
賀珩也不例外。
他開始叫她“沅沅”;
開始記得應酬結束要給她帶一份熱氣騰騰的小籠包,因為他的小妻子總是守在客廳等他回家;
情人節給陸芸可空運9999朵白玫瑰的同時也會想起,他在家的妻子花粉過敏,回家前要先洗個澡。
他們之間好像有了愛情。
但隻有陸亦沅和弟弟知道,她不快樂,她從沒愛過賀珩。
——她隻是演技很好。
陸芸可回國的第一天。
賀珩深夜接機白月光的新聞上了全城熱搜。
電視裏,他西裝筆挺,一手護著清純動人的陸芸可,一邊神色淡漠地警告媒體:
“可兒是我們賀家最重要的朋友,我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她的生活。”
陸芸可回國的第三天。
他高調拍下佳士得拍賣行壓軸藏品“真愛之心”,通過全城大屏高調求婚。
陸芸可回國的第七天。
他徹底忘記了陸亦沅,在公開場合和陸芸可出雙入對。
與此同時的商業紅毯,陸亦沅以賀太太的身份出席,被聞風而來的媒體們團團包圍。
“賀太太,聽說當年嫁給賀先生的應該是您妹妹,你是搶了妹妹的婚姻才嫁進豪門,是真的嗎?”
“賀太太,賀先生和陸女士深夜被拍到出入同一家酒店,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賀太太,賀先生會和你離婚嗎?”
......
他們推搡她、嘲諷她,個個都恨不得扒下她一層皮。
陸亦沅崴了腳摔在地上,嘴唇被硬塞過來的話筒戳出血,臉上卻還要帶著笑解釋:
“我和我丈夫的感情很好,謝謝大家關心。”
那晚,她狼狽的樣子登上了全程熱搜,底下的評論滾了八萬條。
條條都在嘲諷她裝模做樣,說她是豪門最慘舔狗。
弟弟看到了新聞,十七歲的大男孩躲在被子裏泣不成聲。
他知道他的病治不好,知道她為了他能活下去,吃了很多苦,他求她離婚。
陸亦沅沒同意。
那是大人的事。
而且,她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她要讓他好好地活下去。
她告訴他別擔心,告訴他會照顧好自己。
直到這天晚上,她因為擋酒喝的胃出血躲在廁所休息,接到了醫院電話。
“請問是陸小姐嗎?您的弟弟許清河在一個小時前割腕自殺了。”
腦子轟隆一聲炸開,陸亦沅手腳顫抖地趕去了醫院。
病房裏,許清河安靜地平躺在床上,雙手緊握,死死地護著一張三人合照。
十七歲的陸亦沅和八歲的許清河手牽手,身後站著笑容和煦的養父。
那時候的他們那麼幸福,一轉頭,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眼淚順著臉頰顆顆滑落,陸亦沅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從抽屜裏拿出了那份摩挲給無數次的離婚協議。
弟弟說過,要她自由。
深吸一口氣,陸亦沅掏出手機,撥通了陸父的電話。
“陸芸可回來了,陸家和賀家的聯姻,該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