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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破產後,老公每天最大的開銷就是回家路上給我帶一碗拉麵。

一把細麵,半碗高湯,雙份牛肉。

以及,不放香菜。

所以,在他東山再起的那天,我們去了那家麵館。

麵湯滾進喉嚨,我們紅著眼眶慶幸誰都沒有說出那句離婚。

他動作嫻熟地往我碗裏加了香菜。

然後對上我凝視的目光後,臉色蒼白的收回手。

他不在乎的幫我挑出香菜,語氣敷衍。

“不喜歡吃,我幫你挑出來,沒必要耍脾氣。”

淚水氤氳,我失望地搖搖頭,第一次提出離婚。

我可以是你同甘共苦的妻子。

但喜歡讓你在碗裏加香菜的人,不是我。

1.

麵湯散著熱氣,江景白夾著香菜的手一顫,試探出聲。

“先吃麵,麵涼了就不好吃了。”

話語哽在喉嚨,看向麵前加了香菜的拉麵。

和從前一樣,他把他的那份牛肉加給了我。

隻是現在多加了香菜。

就像我們的感情,摻了旁人,多回憶都覺得惡心。

江景白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一下。

備注親昵:“最愛的瑤瑤”

【景白,今晚我才下飛機】

【國外夥食太差,我們去吃火鍋吧】

【我要多加香菜】

他慌忙息屏手機,但我們都心照不宣一件事:

喜歡讓他在碗裏加香菜的人,是他的繼妹——江瑤。

但從前,隻要有我在的餐桌,他從來不會要香菜上桌。

甚至隻是因為這事,就和他心尖尖看著長大,跟在他後麵喊“江哥哥”的繼妹大吵一架。

而現在,“江哥哥”成了“景白”,從不加香菜也變成了下意識的習慣。

“蘇酥,別耍小家子脾氣,不吃香菜我幫你挑出來就是。”

我沒再說話,隻是靜靜的拿起筷子吃麵。

麵條裹著香菜,苦澀的刺進喉嚨。

我吃的很急。

淚水滴進碗裏。

江景白貼心的把紙巾遞過來,想要伸手擦掉我的淚。

可無名指上曾經發誓永遠不會摘下的結婚戒指,到現在已經換成了新的銀色戒指。

我沒有接他遞來的紙,把頭埋進麵裏,不想要他看我狼狽。

男人聲音冷漠,帶著厭煩,仿佛我在無理取鬧。

“蘇酥,你又這樣,就因為一點小事,一個香菜,你又要和我鬧?”

“你總是這樣什麼都不說,我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猜不透你的心思。”

我忍住不要自己哭出聲來。

鬧?

我們渡過了熱戀期,渡過了難關,而現在他事業蒸蒸,他的冷漠,忽視卻全都變成了我的“鬧”。

現在,唯一的習慣也變了。

我不是不懂他的愛變質了。

隻是從前太好,不願意承認:他不愛我了。

最後一口麵湯下肚。

我幹脆開口:“江景白,我們離婚吧。”

2.

話音落下,江景白的臉上一僵。

他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被深深的冷漠代替。

似乎覺得,我不可能會離開他。

他放下手裏的麵條,厭倦開口:“蘇酥,我們都冷靜冷靜。”

他拿起搭在椅子旁的西裝離開,對我隻留下一個深刻的背影。

仿佛當年那個天之驕子又出現在我麵前。

那時,我隻是他公司的普通職員,而他是商界新秀,他的愛太熾熱,以至於要我處處防備。

而他卻在我發高燒時,拋下重要會議,在病床前守到天明。

在暴雨天時,渾身濕透衝進公司,隻為送給我一把傘。

他當著所有人麵前放下尊嚴,半跪著笨拙地給我係鞋帶。

那時他總笑著說:“蘇酥,你是我的公主。”

所以,他公司一朝失勢,陪他東山再起,是我沒有猶豫的選擇。

每一個難熬的夜晚,他都會帶來一份牛肉拉麵,溫聲繾綣的哄著我一夜。

可從江瑤回國後,他開始第一次失約。

我看中的玉鐲,隔天卻戴在江瑤腕上。

最冷那晚,他車裏載滿江瑤的朋友。

超載時,冷風灌進來,他隻是輕聲提醒:“蘇酥,你打個車。”

我騙自己:涼掉的湯,捂一捂,還能回溫。

但直到現在,看著江景白那碗未動的拉麵。

我知道:麵壞了,再忍著下咽,是對自己的背叛。

第二天,我站在民政局門口很久。

卻始終沒有等到江景白。

我掏出手機,第十次自動掛斷後,我劃開了朋友圈。

第一條,刺得眼睛生疼。

迪士尼絢爛的煙花城堡下,他和江瑤頭挨著頭,笑容燦爛。

江瑤比著剪刀手,無名指上一枚小巧的銀色戒指,閃得晃眼。

配文:【累並快樂著,陪小朋友圓夢。】

下麵起哄:【喲,江總這是帶誰家小朋友啊?】

江景白回複了一個笑臉。

我苦笑,心口莫名酸澀。

原來他記得這個地方。

隻是從前我每一次提起,他總有理由。

他總說太忙,在項目關鍵期,下次一定。

到後來,他直接打到我卡裏十萬,要我自己隨便出去玩。

可現在,原來他的“下次”,是留給江瑤的。

3.

我一個人回到家,收拾著家裏的一切。

櫥櫃上擺放著我們一起燒得陶瓷娃娃。

茶幾上是因為我畏涼,他特地給我買的養生壺。

還有衣櫃裏,每一件他親眼過目的裙子。

這個家有太多回憶,有太多不可割舍。

淚水氤氳在眼底,我強撐著要淚珠不要落下。

把我和江景白的回憶,一件件的丟進垃圾桶。

每丟一件,心裏就平靜一些。

直到深夜,江瑤才半架著醉醺醺的江景白回家。

江瑤看見我,聲音甜膩:“嫂子還沒睡呀?”

她費力地把江景白往沙發那邊拖,語氣炫耀。

“景白哥今天可累壞了。”

“他陪我在迪士尼瘋玩一整天,腿都快走斷了!晚上又非要去吃那家新開的火鍋......”

她喘了口氣,目光掃過我,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哦,對了。”

“景白哥還特意吩咐,給我加了好多好多香菜呢!他說就喜歡看我吃香菜的樣子。”

胃裏一陣翻攪。

我盯著江景白搭在江瑤肩頭那隻手。

無名指上的銀色戒指,和江瑤手上的,是一對。

一旁的江景白,清醒了些。

他渾濁的目光掃過來,聚焦在我身上,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煩,“蘇酥,你又鬧什麼?”

“一天到晚板著個臉給誰看?”

“我每天工作已經夠累了,回家還要天天猜你心思......”

“跟你在一起這十多年,老子哄你真的哄得夠夠的!”

說完,他眼神迷離地轉向江瑤,語氣瞬間軟下來。

“隻有瑤瑤,跟她在一起我才覺得自己像個人,才覺得痛快!”

我站在原地,渾身血液凝固,隻剩一片冰冷的麻木。

我看著他無名指上屬於別人的戒指。

又看向自己左手無名指上,連洗澡都不肯摘的舊戒圈。

這一刻,耗幹了從前所有的回憶。

我看著江景白陌生的臉,緩緩摘掉戒指,丟落在地。

“以後,我不會要你再累了。”

4.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走回了家。

第二天,我對著父母攤牌:“我要和江景白離婚。”

空氣瞬間凝固。

母親不可置信開口:“離婚?蘇酥,是你現在日子過得太順了嗎?。”

父親臉色鐵青,仿佛離婚是什麼恥辱。

“胡鬧!景白告訴我們了就因為一點香菜?你至於嗎?”

我聲音幹澀:“不是香菜的事。”

“那是什麼事?”

在外人眼裏,他總是那個麵麵俱到的男人。

但所有的苦,隻有我自己清楚。

我聲音冰冷,說出了憋在心裏許久的答案。

“江景白,他出軌了。”

父親剛要指責的話生生咽了下去,卻又皺眉歎氣。

“蘇酥,我知道你難受,可哪個男人不出軌。”

“就算他真的出軌了,這苦果,再苦你也得給我咽下去。”

心像被冰水浸透。

他們隻看到“苦盡甘來”,卻看不到每一個夜晚,江景白抱著手機為了江瑤學著打遊戲。

我的委屈,在他們眼裏隻是不懂事。

我流著淚開口:“我過得不幸福。”

母親心疼的抱住我,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蘇酥,你離了婚,三十歲了,誰還要你?那時候,你什麼都沒有了。”

心口像是被劃開,冷風直灌。

我想不出一個三十歲的女人,為了婚姻放棄了一切。

現在,還有什麼可失去的?

我聲音冰冷,扯了扯唇:“我要離婚。”

下一秒,爸用力的一掌打在我的臉上。

“蘇酥,你要是敢離婚,就當沒有我這個爸了!”

臉頰火辣辣的,卻不及心口一半疼痛。

從前,那個被爸爸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到現在也該清醒。

你的幸福,永遠比不過他們的臉麵。

我失望的轉身,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我麻木地接通。

江景白聲音帶著刻意放軟的疲憊。

“老婆,昨晚我喝斷片了,說了混賬話,對不起。你別生氣了,也別聽瑤瑤瞎說。那些都是誤會。”

他見我不說話,頓了頓開口:“爸媽也跟你說了吧?”

“他們肯定也教育你了。”

“乖,懂事點,別鬧了。我開車來接你回家。”

懂事點?

懂事地看著他跟別人戴起對戒?

懂事地咽下他給別的女人加的香菜?

還是懂事地接受他變心了?

我擦了擦淚,看著街道邊江景白已經停好的車,卻出乎意料的上了車。

5.

江景白明顯鬆了口氣,嘴角揚起。

“老婆,你肯上車就好。”

“這次是我錯了,我混蛋。以後你的所有喜好,我一定記得清清楚楚,絕不再犯。”

他沒問我去哪,徑直開向那家熟悉的蛋糕店。

他破產時,江景白知道我愛吃甜食。

每次發工資總帶我來吃,他用勺子把奶油喂到我嘴邊。

“蘇酥,以後我會要你每天都能吃上。”

而現在他有些得意,大手一揮,對店員說:“每種口味都來一個!”

然後目光對向我:“以前隻能買一小塊,現在不一樣了。”

“以後你想要什麼我都會滿足你。”

看著桌子上擺滿了精致的蛋糕,淚水像是嗆了洋蔥一樣落了下來。

他拿起勺子,挖了一小塊遞到我嘴邊,眼神期待,“蘇酥,從前的願望實現了。”

“我說過要給你幸福。”

奶油遞到嘴邊,我偏開頭,沒動。

從前愛吃蛋糕的女孩,現在早就覺得甜膩了。

人總會變。

像是我不再喜歡吃奶油那樣,江景白也不再喜歡我了。

江景白笑容僵了一下,訕訕放下勺子。

“那江瑤住在家裏的事,你同意了?”

我沒有在說話,側過頭不要他看見我的委屈,輕輕的說了聲好。

車駛回那個曾經稱之為家的地方。

僅僅一天,連空氣都變了味道。

推開門,是江瑤甜膩的香水味。

玄關處,一雙不屬於我的粉色拖鞋大大咧咧地放著。

沙發上,還搭著一條蕾絲披肩。

我的目光掃過客廳,最終停在茶幾旁的垃圾桶裏。

一個用過的避孕套,江景白連遮掩都沒有。

江瑤從二樓下來。

她看見我們,眼神挑釁地掠過我的臉,最終落在江景白身上,聲音甜得發膩:“哥,嫂子這麼快就接回來了,我還以為以嫂子的脾氣,要鬧不少天呢。”

江景白臉上一僵,尷尬開口:“瑤瑤,你胡說什麼呢?”

“你嫂子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們十多年的感情,怎麼可能說離婚就離婚了?”

他隨即轉向我,帶著討好的笑,“老婆你坐,我去給你切點水果。”

我麵無表情,仿佛他隻是一團空氣。

很快,他端出一盤切好的西瓜。

我拿起一塊,咬了一口。一股香菜的獨特氣味混在西瓜的清甜裏,瞬間彌漫口腔。

我沉默地放下西瓜,沒吭聲。

刀板沒洗幹淨,他剛給江瑤切過香菜。

江景白沒察覺,他挽起袖子,興致勃勃開口:“蘇酥,以前都是你做飯給我吃,今晚我下廚,好好犒勞你,做你最喜歡的糖醋排骨。”

他轉身進了廚房,鍋碗瓢盆叮當作響。

我坐在客廳,像個局外人。

目光掃過這個曾經充滿我們回憶,如今卻被滿是另一個女人的家。

茶幾上的養生壺,成了江瑤的化妝包。

江瑤故作姿態的畫著眼線,得意開口:“蘇酥姐,今晚你得多吃一點,景白哥好不容易能為你做一次菜。”

“畢竟,像你這樣耍性子提離婚隻能用一次,萬一下次景白哥真和你離婚。”

“到時候,你可別找我哭。”

我沒搭理他,隻是靜靜的去了書房。

拿出了混在江景白統一簽字的合同裏,離婚協議上江景白的名字是那麼紮眼。

我眼眶煞得紅了,卻把協議攥得更緊。

我拉開門,像是當年他求婚時給我準備的驚喜一樣,默不作聲的離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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