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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莫聞月光莫聞
三顱

月光莫聞1



我是總裁的白月光,陪他奮鬥五年了。

上市那天,他曾經的替身情人找上了門。

大家都等著看我的笑話。

我大方接過話筒:「不好意思,她才是替身哈。」

後來,我這白月光還是掉落了泥潭。

碎了滿地的月光,再也找不回來了。

1

陪洛宇奮鬥的第五年,公司終於上市了。

發布會上,我第一次以總裁夫人的身份亮相。

才剛露麵,台下便炸開了鍋。

「她不是剛在巴黎成名的天才畫家嗎,叫什麼來著?」

「好像是她!」

「竟然回國和酒店總裁在一起了,好般配!」

無數的鏡頭像被魚餌誘使的錦鯉一般,爭先恐後地擠到我麵前。

我知道酒店有打算和當下最火的網紅畫家合作的預案。

不知怎麼卻落在我身上。

我笑著傾身在洛宇耳後打趣:「什麼天才畫家,你給我打造的名頭?」

洛宇神色微動,正準備開口解釋,視線卻仿佛被釘住般,動彈不得。

我循著看去,心跳驟然漏了一拍。

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麵孔,站在人群中泛紅了眼。

不用解釋,我也懂了。

洛宇當年的替身小情人回來了。

不懷好意的唏噓聲逐漸密集,我知道他們在等著看我笑話。

我大方接過話筒:「不好意思,她才是替身哈。」

洛宇從容攬上我的腰。

眾人一震,生生將現場尬成冰窖。

效果到了,我這才輕鬆笑笑:「開個玩笑。」

「讓我們來歡迎今天的女主角登場,天才畫家——沈、可、卿。」

女主角咬緊下唇,還是忍著淚在聚光燈下上台。

後來的場麵話說了些什麼,我已經記不太清。

我隻記得洛宇那句話裏的耿耿於懷。

他說:「你頭發留長了。」

她回:「人總是會變的。」

我習慣性地挽起耳邊垂落的碎發,想起自己十年入一如的娃娃頭。

真害怕全世界誤會了,我才是那個替身小醜。

發布會結束,我便躲回頂層的總統套房裏。

不圖別的,就是房間夠大。

洛宇要找到我,總得花些功夫。

就這短短一瞬,足夠讓我不體麵地哭一場。

但是當我抱著香檳泡進滿浴缸的池水裏,萬全準備。

卻哭不出來了。

我下意識地轉動著無名指上的婚戒,不知不覺間想起從前。

我和洛宇是青梅竹馬。

畢業那年,家裏安排我出國,我邀請洛宇一起。

興許受不了自尊心的折磨,他一氣之下和我分了手。

然而短短一年後,他卻帶著戒指跨越了半個地球,向我求婚。

鑽戒入指,整整大了一圈,稍有不慎,就會鬆動滑落。

我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這就是我哭不出來的原因。

因為打從一開始,就是我自己心甘情願入局的。

「雯雯。」

洛宇推門而入,還是找到了我。

他靜靜倚在浴缸旁,沒有急著解釋。

我舉起溫度正好的香檳:「累了吧,來點?」

「那是公司的決定,我本來就想好先告訴你的,隻是還沒來得及......」

我打斷了他:「沒關係的。」

相對我的平靜,洛宇似乎有些詫異。

我抬起頭,直視他眸子深處:「我相信你。」

他眸子一縮,透露被猜中心事的慌張:「你沒有什麼要問的?」

「離婚嗎?」

沒等他反應過來,我刮了下他的鼻尖:「好啦,我逗你的!我真的沒事。」

他半口微張,似乎還想掙紮什麼。

猶豫半晌,他最終還是妥協了:「好,今天辛苦了,你好好休息下。」

「慶功宴的禮服我都安排好了,晚點我來接你。」

透過玻璃門外看去,他選的禮服一如既往。

純白的翎羽裙擺鋪滿了整個試衣間,宛如仙子臨世。

突然就讓我想起人群裏那個白色的身影。

從前我隻當是洛宇偏執的風格。

但這一切突變的喜好,都在今天清晰成一個人的名字。

2

奮鬥住進頂層的意義就在於——

錢依然難掙,但屎我可以選擇不吃。

拿起剩下的香檳一飲而下,我讓助手拿來作為後備的西裝。

那是一件鵝黃色的高叉連體褲裝。

洛宇不知道,在沒有他的場合裏,我一向是最有攻擊性的焦點。

隻是為了他喜歡,才在和他一起時,裝成了溫柔的點綴。

成為洛太太的五年裏,我第一次不想將就。

我從側門偷偷溜進了會場。

沒有了大隊助手的跟隨,在晚會裏的行動自由了不少。

就連牆角的八卦也可以輕鬆偷聽得清清楚楚。

「今天的新聞你看了嗎?今天大瓜!洛總的老婆竟然和畫家沈可卿長得一摸一樣。」

「還用你說,我今天就在現場!」

「你們說誰才是正主呢?」

「那還用說嗎,看氣質就知道了,一個藝術女神,一個沉悶無趣的老女人,是你你選誰?」

「說得也是,也不知道她當初是怎麼搭上總裁的!」

當初啊。

我才十六歲,才不是什麼無趣的老女人。

那天唯一憐愛我的奶奶去世,我徹底沒有了家。

我漫無目的地遊蕩在街上,抬眼便看見馬路對麵的洛宇。

他也像是沒有家的流浪狗,委屈地縮在牆角邊。

那一刻,我覺得他和我好像,哭得真難看。

我隻想把他撿回家。

我在他身前蹲下,遞給他一張卡通速寫。

他抬眸向我,我以為那便是一眼萬年。

「很明顯啊,愛而不得,退而求其次唄!」

「聽說當年和小仙女都快結婚了,結果突然失蹤了,這才轉頭向現在的老婆求婚。」

「嘖嘖嘖,替身文學啊......」

完了,這回我真的成別人嘴裏的替身了。

哐啷——

興許是回憶入了神,一不小心我便靠近得太過了些。

等這幾個聊得火熱的小朋友瞥見我就站在身後時,嚇得頓然失手,打翻了酒。

漾出的酒水落在我胸前,伴著酒香沁出血紅的花。

「莫總,我......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身後......」

「沒關係,我聽得也很開心。」

我步步逼近她耳旁:「畢竟價值近百億的替身,也不是誰都能當的,對吧?」

眼前的小女孩被嚇得瑟瑟發抖,仿佛一隻可憐弱小的待宰羔羊。

竟反倒襯得我像壞人了。

洛宇聽聞事態,很快趕了過來。

他一如既往地攬過我的腰,毫不猶豫地選擇站在我身旁。

「看到莫雯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我此生認定的夫人。」

「倘若任何人有疑,盡可以來找我本人對峙。」

他說得那麼動情,就連我都幾乎信以為真了。

如果我沒有發現他向沈可卿試探的眼神,就更好了。

後來想想,其實一切都有跡可循。

那句簡單的辯白裏,他甚至舍不得給我一個摯愛的頭銜。

3

人群識相地散開。

隻有沈可卿留在原地,果然依舊一襲白裙。

晚宴的她將長發挽成了發髻,露出了天鵝般優雅的脖頸。

那種藝術家的氣息,更加蓬勃盎然了。

她將披著的紗巾摘下,圍到我胸前,正正遮住了汙漬:「我陪你去把衣服換下吧。」

其實我不願意她陪我的。

隻是思來想去,我連一個拙劣的借口都找不到,還是由著她去了。

剛推開套房大門,洛宇準備的翎羽裙便映入眼簾。

沈可卿眼波微動,很快又將情緒遮掩起來。

她徑直走到碩大的更衣鏡前端詳:「沒想到我們不僅長得像,就連選裙子的品味也這麼相似。」

「我品味沒這麼差,那是洛宇選的。」

鏡子裏的沈可卿看了我一眼,哼哧輕笑:「你大可不必這麼抱有敵意。」

「我這次回來純粹是為了事業發展的。」

但我其實真的沒有想那麼多。

更具體來說,我可能還帶了十分的真誠:「那你最好還是多花些心思在練習上,畢竟你現在名氣是有了,但作品上......現在跟我們集團的品牌調性還是有點差距。」

沈可卿明顯僵住了,大概是沒想過我一個外行,會選擇這樣的角度抨擊她。

然而作為老板娘的鞭策,她無力反駁。

她透過鏡子定定地看著我,得意忽而又爬上眉梢。

轉身移步靠近,伸手撫向我耳邊:「年齡上來了,就連頭發也成負擔了吧。」

我心裏一沉,無名的情緒都被她看在眼裏。

她是那樣的雀躍驕傲:「畢竟......年輕的新鮮血液,總是比老古董要來得有意思些。」

「不過你放心,我對自己淘汰過的次品,不感興趣。」

咚!

門外適時傳來一聲響動。

沈可卿正過身子,對我微微一笑,昂首離開了。

我沒有追出門外查看。

因為門後傳來的,是最熟悉的鳶尾香。

那是我親手給洛宇選的香水味。

郎裝絕情。

妾說無意。

虛情對假意,真是絕配。

4

晚宴上,洛宇意外地喝了不少。

回到家裏醉醺醺的,並不多見。

他繞到我身後,雙手攏起堪堪披肩的發尾。

赫然的涼意觸上後頸的肌膚,猝不及防。

他呢喃:「......你這樣真好看......」

洛宇埋首在我頸窩處,酒意伴著濕吻星星點點地墜落。

隻一刹,沈可卿挽起發髻的模樣闖入腦海。

翻江倒海的惡心隨之而來。

我猛然一推。

兩人驚醒。

「雯雯…我…我喝多了......我知道是你......」

正因為知道是我,卻偏要當作是她,才更讓人死心。

我歎了口氣:「洛宇,這麼蹩腳的解釋,你自己都聽不下去了吧。」

洛宇急步向前,想將我擁入懷裏。

他總是這樣,解釋不了的問題,隻想用示好解決。

卻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退步躲開吧。

說實話,我挺嫌棄的。

真的臟。

「等你清醒了,我們再好好聊。」

他仍舊偏執地壓上來,將我桎梏在牆上:「雯雯......」

「洛宇!」

啪!

巴掌落下,手心染盡辛辣與酥麻。

「別讓我看不起你。」

離開別墅後,卻覺得從未有過的清醒。

在黑夜中流連到半夜,過往像黑白老電影一節節放映。

他可以清楚記住我的生理期,在輾轉反側的前夜備好紅糖。

他也能第一時間體察我的不悅,從口袋裏變出我愛吃的巧克力。

他甚至可以在我突然仰頭那一刻,準確無誤地對上吻。

如今細細想來,我明明也知道。

從前被稱為冷神的洛宇,怎麼可能突然就進化了呢?

這些讓人怦然心動的細節,多少帶著她沈可卿的印記。

可是明明先遇到的是我啊。

怎麼就沒能留下我的烙印呢?

5

及至天邊熹微,我才勉強入睡。

再醒來時,已近半午。

習慣性地拉開窗簾,洛宇的車已守在樓下。

十幾年的默契,大抵如此。

他遞來牛皮紙袋裝好的酥豆腐,可惜已經涼了。

「我去了城西阿婆家,沒想到數年過去,味道還是和當年一樣。」

後來和洛宇複合的這些年,其實我們沒怎麼吵過架。

而最凶的那幾次,也不過是因為公司的分歧。

每次吵不出結果,我便去城西阿婆家,買一份酥豆腐坐下。

洛宇會在我剛好吃剩最後一塊時出現:「小姐,可以嘗嘗你的豆腐嗎?」

我們會相視一笑。

爾後,他便牽著我的手,高高興興地和好了。

「嘗嘗?」

我捏著那袋涼透了的酥豆腐,怎麼也提不起胃口。

沉默了半晌,我還是放下了:「我吃過了,不餓。」

他臉上的微笑倏爾僵住,配上眼眸裏的黯然神傷,真是難看極了。

「雯雯......你還會原諒我嗎?」

我反詰道:「你有什麼事情是需要我原諒的嗎?」

他沉默了。

對不起。

我愛過別人。

我後悔了。

我好像動搖了。

——這樣的話,他當然說不出口。

我故作輕鬆地揉了揉他的頭:「好啦,該不會是真的把我當替身吧?」

「那樣的話,我們就好聚好散吧。」

「不過上市的一半股份你不能少我!」

「還有,這個老房子我看著煩人,你折現......」

我自顧自往窗邊走去,悄無聲息地背向洛宇,不敢讓嘴裏的胡話停下。

因為一旦停下,淚水就會控製不住地湧出。

「雯雯!」

洛宇從身後死死地抱住,厲聲喝住了我:「你到底要怎樣才相信我?」

「那讓她消失。」

我冷笑著看他:「你舍得嗎?」

猶豫許久,他回複:「我讓人取消合作。」

我微微一怔。

答案在意料之外,卻沒有意外之喜。

我木訥地看著他。

不知道現在這境地,該怎麼處理。

他壯著膽子握過我的手:「所以我們還會和以前一樣的,對嗎?」

會嗎?

問出口的那一刻,他心裏恐怕已經有了答案。

6

沈可卿果然在我的生活裏消失了。

連同那天的八卦和通稿,全都消失得悄無聲息。

洛宇更是比從前加倍地對我好。

我們都當作無事發生一樣。

但我們都清楚,我們之間的裂縫,在一天天的靜默中無聲地擴大。

直到酒店主辦的繪畫大賽上,再次遇見沈可卿的身影。

月餘未見,她的視線比上次更灼熱些。

愈發明豔動人。

還是記者提問,才將她的失魂拉回來。

「這是您首次參加國內的繪畫大賽,請問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嗎?」

沈可卿得體微笑:「我一向很喜歡洛氏集團的理念,之前回國也是應洛氏的邀請。可惜因為某些原因合作被迫停止了,希望有機會可以再續前緣。」

嗬。

一句再續情緣,真是意味無窮。

稍稍瞥向身旁的洛宇,果不其然,就這麼輕而易舉地上鉤了。

「雯雯......我不知道......我總不能阻止別人正常參賽......」

他嗓子微微低啞,仿佛自己受盡了委屈。

選擇了我這件事情,就這麼讓人痛苦麼。

我歎了口氣:「洛宇,我本就什麼都沒有問。」

挽在我腰上的手輕輕一僵。

他再也沒解釋什麼。

沈可卿作為新晉的美女畫家,在網絡上的流量不可小覷。

就拿本次決賽現場的直播來說,足足吸引了百萬人在線。

她的畫作更是人氣選項,在網絡投票遙遙領先。

然而我越是細看,卻越覺得熟悉。

直至靠近看清了露珠的紋理,心裏總算有了答案。

作為讚助方,酒店集團的高層作為嘉賓,有點評環節。

話筒再三傳遞,便到了我的手上:「沈小姐的作品確實出眾,但我總覺得有種熟悉的感覺。」

洛宇隨即側身看來,視線陰晦不明。

沈可卿卻神色自然,眼角睥睨的光帶著稍許不屑:「您平常可能不太看畫展,外行看來覺得都長一樣,也是正常的。」

她倒是攻擊得很急功近利。

我倒也不急:「荷蘭有一位叫文末的小眾華裔畫家,不知沈小姐有沒有聽說過?」

沈可卿臉色一白,強裝鎮定:「還請指教。」

「他最著名的畫作是一組四時圖,恰巧......其中《霧春》與你這副畫作,極為相像。」

話音剛落,台下嘩然。

有好事者很快就找出對應的畫作。

沈可卿的眼神明顯躲閃:「......藝術......都是共通的,畫家的取材構思有相似之處......也是正常的。」

眼看偶像已經做出了解釋,直播間的粉絲紛紛應援。

「就是,那莫奈的睡蓮和梵高的向日葵還很多人畫呢!」

「文墨在國外還挺有名氣的,這不說明咱沈大美女是真正的藝術家嗎!」

有了粉絲的附和,沈可卿更加有了底氣。

似乎說著說著,就真的將自己也說服了。

她自信地掛上招牌甜美笑容:「雖然我不認識你剛剛提到的那位畫家,但是很榮幸我們能有一樣的藝術想法。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還挺想見見他。」

我心底暗自一笑。

這樣求錘得錘的要求,當然要滿足了。

「我恰巧與這位藝術家有著不淺的淵源,要不現場連線一下?」

沈可卿微微一顫,眼眸瞪得猩紅。

不知是恨透了我,還是在和洛宇上演楚楚可憐。

而身旁的洛宇,再也坐不住了。

是心疼麼。

適才將沈可卿壓一頭的喜悅,蕩然無存。

洛宇稍稍抬手示意,大賽直播便中止了。

他強製牽起我的手便往後台走去:「雯雯,你累了。我先送你回去吧,這裏我來處理。」

洛宇隱匿在陰影中,即使沒能看清臉色,我也能感受到他的冷意。

但我心裏突然就過不去了:「還沒看到結果,我不想回去。」

洛宇喉結上下滾動,強忍著壓下怒氣:「雯雯,不要鬧了!你能不能公私分明!」

是我胡鬧了嗎?

錯的明明是她啊。

「洛宇,你別忘了,我也是個畫家。」

「你知道原創對於畫家來說,有多麼重要。」

緊錮著在我腕上的大手忽而鬆開了,留下一道鮮紅的勒痕。

「雯雯,對不起。我一定會好好解決的,你回家等我。」

他沒再硬逼著送我。

轉身走出會場,沈可卿迎麵徑直走來,臉上掩不住的得意。

就在錯身而過的瞬間,她頓步:「隻要是我想要的,他都一定會送來。」

突然就想起了某些時刻。

複合以後,洛宇好像多了許多年少的孩子氣。

他總愛帶我去玩娃娃機,說要將失去的時光補回來。

可惜我們總是手笨,幾十個硬幣砸下去顆粒無數。

但洛宇仍會不依不撓地繼續。

他說,隻要是我想要的,都一定會送來。

原來他的執著,是這樣來的啊。

我恍惚地向前走去,隻感覺天空也愈發暗沉。

一步......

兩步......

眼前一黑。

我暈了過去。

7

再次醒來,率先聞到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醫生訓斥道:「醒了?怎麼有了小孩,還這麼不愛惜身體。」

「小孩?」

我懵懂地摸向腹部,手心竟傳來奇妙的感覺。

洛宇喜歡小孩嗎?

不對,洛宇會喜歡和我生的小孩嗎?

帶著一絲僥幸的欣喜,我撥通了洛宇的電話。

一通。

兩通。

三通。

沒有人接。

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待我再回神,才後知後覺自己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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