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消毒水的味道中醒來,四周白得刺眼。
腿上傳來的陣陣劇痛,提醒著我剛才發生的一切不是噩夢。
病房的電視裏,正播報著本地新聞。
妹妹那張掛著無辜淚痕的臉占據了整個屏幕,她正被我父親護在懷裏,向媒體解釋著剛才的“意外”,說一個瘋狂的粉絲衝撞了她們,導致場麵一度失控。
而我的母親,則因為“受驚過度”,被提前送回了家。
沒有一個人提及我。
我就像一個被隨手丟棄的垃圾,無人問津。
萬念俱灰,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突然,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
就在我盯著天花板,感覺生命即將一同變得慘白時,一個穿著得體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自我介紹是馮思年導演的助理,然後將一張燙金的名片放在我的床頭櫃上。
“李念小姐,馮導很想和你當麵聊聊。”
半小時後,我在一間醫院的頂層會客室裏,見到了傳說中的馮思年。
他比我想象中更年輕,眼神銳利得像能穿透人心。
他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隻是將一個平板電腦推到我麵前。
裏麵播放的,全是我這三年做替身時,被剪掉的試鏡片段和動作集錦。
從火光衝天的爆破戲,到冰冷河水中的掙紮......那些我以為永遠不會有人看到的狼狽,被他一一收集了起來。
“我從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你了,”馮導的聲音很平靜,“你身上的那股勁頭,是我從未在其他女演員身上看到過的,那是我新電影女主角最需要的東西。”
“你的身體狀況,我們可以用最好的醫療團隊來解決。相對你的才華,這些都不是問題。”
他看著我的眼睛,無比認真地問:
“這個角色會把你推上頂峰,但你也將會麵臨前所未有的壓力。”
“你,敢接嗎?”
我眼中的最後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
那滴淚,埋葬了過去那個天真愚蠢的李念。
我抬起頭,臉上竟浮現出一絲冰冷的、近乎瘋狂的笑意。
我看著馮導,聲音沙啞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不敢’這兩個字,從來就沒在我的字典裏出現過。”
“從今天起,他們想讓我妹妹走的每一步路,我都會替她走完,而且,我要走到他們永遠夠不著的高度。”
“然後,我要他們跪在台下,親眼看著我,是怎麼把他們欠我的,全部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