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疼得蜷縮在地上,冷汗浸濕了額發,卻死死咬著牙,不肯發出一聲呻吟。
我雖然有傷在身,但憑我多年的積累,她一個婦人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我剛要抬手反擊,嚇得母親脖子一縮,身體瞬間矮了半截。
“夠了!”
父親一把將我從地上拽了起來,粗暴地拖進了無人的消防通道。
“怎麼,你真想動手?”他瞪著我,語氣裏沒有絲毫歉意,“她可是你的母親!”
他長歎一口氣,擺出痛心疾首的模樣。
“月月是全家的希望,她好,我們這個家才能好,你到底懂不懂?”
我喉嚨裏一陣腥甜,幾乎控製不住地想發抖。
我當然不懂,我想隻要是人的話,就不會懂吧。
我慘白的臉色似乎引起了他的注意。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他皺著眉,伸手想碰我的額頭,我卻像被燙到一樣猛地向後縮開。
“沒什麼,大概是這裏太冷了。”
這條通道裏灌著寒風,吹得我骨頭縫裏都泛著涼氣。
我身上這件舊外套根本無法抵禦冬夜的寒冷。
他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給你,你先穿上。”
他一邊說著,一邊脫下自己身上那件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的羊絨大衣,披在我身上。
我愣住了,隨即像甩開什麼臟東西一樣,將大衣抖落在地。
“不用了,我馬上就走。”
父親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你到底賭個什麼氣!你有什麼想不開的!”
他陡然拔高了音調。
“你學學你妹妹,她什麼時候跟你媽頂過嘴?”
“同一個爹媽養的,怎麼品性差那麼多!”
我僵在原地,他撿起地上的大衣,粗暴地砸在我頭上。
“行了,別在這裏裝可憐了!你自己找個地方待著,等我們處理完月月的事,再來找你。”
厚重的門“砰”地一聲關上,將我隔絕在外。
我蜷縮在角落,裹緊了那件還帶著他體溫的大衣。
門內,傳來母親壓低了的抱怨聲。
“你把衣服給她幹什麼!那可是阿瑪尼的,萬一被她弄臟了怎麼辦?”
妹妹抽泣著安慰她。
“媽,沒事的,一件衣服而已。姐姐要是實在容不下我,大不了我就不去試鏡了,畢竟姐姐為這個家付出了那麼多,我受點委屈沒什麼的。”
母親立刻心疼得不行,聲音裏帶上了哭腔。
“那怎麼行!你是我唯一的寶貝,怎麼能讓你受苦!有媽在,她李念就休想翻天!”
“謝謝媽媽,你最好了~”
一門之隔,我卻仿佛身處兩個世界。
我曾以為,隻要我夠努力,就能重新獲得他們的愛。
可原來,從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是要被犧牲的那個。
我脫下那件昂貴的大衣,整整齊齊地疊好,放在門口。
然後,我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風雪裏。
這個家,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