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將茶盞重重往桌上一放，徐瑩月立刻掙開謝嶼的手匆忙跪下，以頭觸地。

我心下滿意，這一個月也不算白費，至少規矩學得不錯，也看清了自己的位置。

看不清形式的隻剩下謝嶼一人。

他臉色鐵青，心疼之色不似作假。

“月兒不是那些供你取樂的舞姬，什麼欣賞歌舞，分明就是公主借機羞辱月兒！”

我冷笑一聲：“徐姑娘，是本宮逼你來的嗎？”

徐瑩月跪在地上，字字分明：“回殿下，奴婢是自願來的。”

謝嶼猛地轉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徐瑩月不卑不亢繼續說：“我聽說公主賞賜豐厚，所以......想來沾沾福氣。”

謝嶼的臉色由青轉紅，眼中還有濃濃的失望。

“月兒，你何時變得這般貪慕虛榮了？”

徐瑩月如遭雷擊，身形晃了晃，好懸栽倒在地。

但她卻什麼都沒說，隻是安分地跪著。

她不說，我得幫她說啊。

我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謝嶼麵前。

“她靠著自己的能力想討個賞，就愛慕虛榮了？”

“那你明明跟徐姑娘有青梅竹馬的情誼，為何父皇詢問時，你矢口否認自己有心上人？”

“難不成是因為太過愛慕本宮，而不是貪圖駙馬的位置能給你帶來的好處？”

“那不一樣！”謝嶼眼神閃躲，還在嘴硬。

“你是不是覺得她做了一天活卻不累，所以才跑到本宮這裏拚盡全力來討賞？”

“她不知道在床上躺著舒服？”

“還不是你天天在她耳邊念叨著那方徽墨，才讓她起了心思，想要買下來在你生辰時送你。”

我用手指用力在他胸口點了點。

“自己夠不上的東西，就別惦記，花女人錢滿足自己的私欲，那叫不要臉。”

“暗示徐姑娘買徽墨，卻又指責她貪慕虛榮，這話你說著不虧心嗎？”

被拆穿了心思的謝嶼，臉色爆紅，卻又有些不忿。

“我隻是想讓她像以前那樣依賴我，這有錯嗎？”

“她自從給你當了婢女，每天不是學規矩就是忙著伺候你，連跟我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我也不是非要徽墨，就是因為知道她過得不容易，手裏沒什麼錢，才故意這樣說。”

“她沒有錢可以來找我啊，我等了好幾天也不見人來。”

他還委屈上了，我簡直要被氣笑了。

“找你能有什麼用？除了整天把情意深重掛在嘴上，你給過她什麼實際幫助？”

“她父母留下的家產被族親霸占，你的幫助方式不是替她討回公道，而是讓她做一個連侍妾都不如的通房。”

“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愛她還是恨她，你把自己當什麼了？身邊的位置這麼值錢嗎？要不讓父皇把皇位傳給你吧，省得你哪天再飄上天了。”

“還有，你是沒長嘴嗎？有話不會直說？誰耐煩成天猜來猜去的。”

謝嶼被我連珠炮似的質問懟得語塞，嘴巴張張合合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足足一盞茶的時間，沒有人開口給他台階下。

謝嶼氣急，十分自負地對著徐瑩月開口：“你太讓我失望了，在你沒認識到錯誤之前，我不會再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