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
怎麼成全?
自請下堂?將這正妃之位,以後權傾天下的後位拱手相讓?
那我差不多可以立地成佛了。
縱使我滾了,這雍王妃的寶座,後麵還排著蘇州龐氏,洛城王氏......這些簪纓世家的貴女。那是繞上百回也繞不到蘇軟這裏啊。
真愛?
我都覺得有些想笑了。
我居高臨下看著她:“妹妹說得真好聽啊......隻是不知你這‘感天動地’的真愛,能不能讓你在王府滴水成冰的臘月裏,不被凍瘡爛掉手腳?能不能讓你病得快死時,求來太醫院哪怕一個末等醫士的垂憐?又能不能......讓你將來有可能生下的哪個野種,在這王府高牆之內,撈到一個能見光的、有名有姓的身份?!”
不過慢慢的,蘇軟似乎學聰明了,她開始在規矩之內做些“離經叛道”的事:
比如在他批閱奏折時,把橘子剝成小船推過去;見他繃著臉,就講穿書前看過的“冷笑話”,雖然他從來沒笑過;
甚至偷偷在他常喝的茶裏加蜂蜜,被老太監瞪得縮脖子。有次她撞見他對著母妃的牌位發呆,便默默點燃安神香,在他身後站成個模糊的影子。
雍王不是沒察覺她的刻意。他知道她藏起了現代書籍,知道她對著銅鏡練習“欲語還休”的眼神,甚至知道她半夜溜進書房,在他的兵法圖上畫笑臉。
可他沒戳破,隻是在她又一次把參茶煮成糊糊時,難得地勾了勾唇角:“蘇軟,下次換你煮茶,本王想嘗嘗。”
我在暖閣裏聽著暗衛稟報,將繡繃上的龍紋又拉緊幾分。蘇軟送的“愛心橘子”被雍王賞給了侍衛,講的冷笑話讓他想起言官的諷刺,唯有那夜在靈前的沉默,讓他破天荒地多坐了半個時辰。
我聽說,雍王已經許她私下裏喚自己的名字——顧昭了。
“王妃,”嬤嬤有些擔憂地低聲道,“蘇小姐把王爺的朝服改成了“休閑款”,還說“穿著舒服”。”
我看著窗外梅林裏追逐的身影,蘇軟的笑聲驚起宿鳥,雍王的玄狐大氅掃過積雪,留下兩道深淺不一的腳印。
終於,是動了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