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考剛開始，我卻突然站起來要交白卷。

所有人都不理解我這個全校第一的準狀元為什麼自暴自棄。

可隻有我知道，我這樣做是在拯救我的家人。

就在開考前，我讀到了閨蜜的心聲，聽見她要用厄運係統害我家破人亡。

“隻要許念念答完一科，她的一個至親就會慘死！”

“受到這種打擊，我不信她還能維持那副清高模樣！隻要她精神崩潰，我就能獲得考上清華的獎勵！”

“許念念，你能拿我怎麼辦呢？”

01

“念念，這是我親手做的護身符，你一定要帶在身上，能保你好運噢！”

“我先去考場啦。”

望著周茵溫柔的笑容和工藝精巧的護身符，我還以為之前聽到的聲音是自己精神緊繃所產生的幻聽。

可下一秒，周茵的心聲又傳來。

【蠢貨！我在護身符裏放了小抄，你還以為我對你好，要感動死了吧！】

【等你考完，我就舉報你，讓你身敗名裂！】

眼前的周茵依舊沒有張嘴說話，卻讓我的心涼得更透。

等再也看不見她的背影時，我抖著手拆開了她給的護身符，夾層中赫然躺著一張仿了我字跡的小抄！

這種相似程度，隻有特別熟悉我的人才能做到！所以我確定，我聽到的就是周茵的心聲！

隨著監考老師催促進場，我大腦一片空白地收起護身符，跟隨大流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高考和家人，我該選哪個？

如果係統是真的，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家人去死！可如果它是假的，我錯信它就自毀了前程！

直到開考鈴聲響起，我才從纏亂的思緒中醒來。

望著空白的卷子，我突然站起，

“老師，我要交卷！”

監考老師走下來檢查了我的卷子，吃驚地問，

“同學，這才剛開考，你一道題也沒寫，你確定要交卷？”

“高考不能兒戲，這可是關係到你人生的大事，你先好好考慮一下。”

其他同學都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以為我被高考逼瘋了。

我卻堅定地回答，

“我已經考慮好了老師，我就是要交卷。”

我沒辦法拿家人去賭，大不了我來年再戰！

老師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

“你再好好想想。如果真的要交白卷，也得等到開考30分鐘後！”

明白老師的好意，我輕聲謝過後，對著卷子繼續發呆。

見我執意要交白卷，監考老師邊搖頭邊歎氣。

就在熬到三十分鐘，我準備起身再次交白卷時。

巡考組老師突然將我叫了出去，跟在他們身後還有我的班主任！

“念念，你這孩子怎麼回事？你有很大希望成為省狀元的，怎麼說不考就不考了？”

聽見我是清北的準苗子，巡考組老師都關切地圍了上來。

“同學，你是遇到什麼困難嗎？一定要和我們說，我們盡力幫你解決！”

無助的眼淚流下，我將係統的事如倒豆子般說出，祈求他們能采取什麼措施保護我的家人。

可他們臉上的表情從凝重變成了哂笑，

“同學，你肯定是壓力太大出現了幻覺。這裏是科學社會，根本沒有那種東西。”

“你們學校真是的，也不培養培養學生的抗壓能力。就這種心態，還怎麼考狀元？”

我眼裏的期待變成了失望，班主任卻拍了拍我的肩，

“念念，我相信你。但是我們也不能白白被人欺負呀！”

“她這樣做擺明了就是不想讓你高考。越是這樣我們越要考！”

“我不信那個係統是十全十美的東西，你仔細想想，找到它的破綻，然後一舉擊破它！”

腦海裏閃過什麼，我眼前一亮，朝他們鞠躬後衝回了考場。

這次我沒有再消極擺爛，而是在試卷上奮筆疾書。

一開始我以為隻要不考試，就不會觸發“答完一門科目”這個條件的完成。

可如果我沒有答滿題目呢？

......

隨著考試結束鈴聲響起，我剛好落下作文的最後一個字。

走出考場，迎麵撞上了著急奔來的周茵。

“念念，我聽說你差點想交白卷！這是怎麼回事？”

【許念念這個賤人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又是罷考又是沒答滿題目的，害我損失積分來修改功能！】

【幸好係統提醒了我，我趕緊把觸發條件改成了“答完百分之九十”，不然差點就失敗了。】

02

如被重擊般，我臉色慘白，身體僵直。

周茵裝作擔憂上前，

“念念，你怎麼不回答我，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呀？”

我卻猛地撞開她，像發瘋的野獸般衝向辦公室，隻有那裏可以借到公用電話打給我的家人！

可到了門口，我的腳步卻遲遲邁不進去。

因為我聽見班主任在跟巡查組的老師議論我。

“這年頭的學生為了逃避高考，什麼謊言都編得出來，真是難為我一把年紀還要陪她演戲。”

“要不是她是學校的重點關注對象，我又是她班主任，我都懶得搭理她。”

我惡心得渾身顫抖，原來我最信任的班主任竟然是這麼想我的！

電話鈴聲打斷了班主任的滔滔不絕，她接起後，神情變得驚恐。

對上門口我的目光時，她的嘴巴誇張地張大，

“念念，你爸爸的電話......”

我幾乎是把班主任的手機搶走。

電話那頭，爸爸沉重悲痛的聲音傳來，

“念念，你媽媽出車禍了，已經快不行了......”

“你快來醫院看她最後一眼吧。”

我癱軟著跌倒在地上，錘著腿放聲大哭。

趕來的周茵目睹了一切，心裏卻樂開了花。

【這才考完第一科，許念念的崩潰進度已經到了百分之二十！連剛剛虧損的積分也賺回來了。】

【看來我的目標很快就能實現了！】

可她麵上不顯，還假惺惺地安慰道，

“念念，我知道你現在很傷心。可你一定要振作起來，阿姨還在等著你呢！”

班主任也跟著點頭，

“是啊念念，這隻是一場意外，你不要想那麼多。”

“我們先去看一看你媽媽，然後收拾好心情，繼續迎戰下午的考試！”

怕被周茵看出破綻，我故作堅強地答應，連忙將班主任扯走。

當見到那具蓋著白布的屍體時，我失去了理智，不顧眾人的勸阻要衝上前將白布掀開。

“她明明說要見我最後一麵的，怎麼這麼狠心不等我！”

“讓我看看她，她是我的媽媽啊......”

醫生和護士都不忍地別過頭，

“車禍現場很慘烈，許小姐，我們建議你不要看屍體......”

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也紅著眼眶，

“念念，你媽媽等了很久，實在堅持不住了，你不要怪她......”

爸爸過來抱住我，

“念念，讓媽媽入土為安吧。”

屍體被送上殯儀館的車，我哭得撕心裂肺。

以後我再也見不到媽媽了，從此世上少了一個最愛我的人。

緊緊握著爸爸的手，我語氣急促，

“爸爸，你一定要相信我，媽媽是因為我考了語文才會死。”

“如果我繼續參加高考，你們也會死的！”

爸爸疑惑地看著我，班主任焦急地上前解釋，

“念念爸，這不是真的，是她受不了打擊在胡言亂語！”

“這可是高考啊，哪能說不參加就不參加了！”

爸爸神色凝重，語氣裏帶著失望，

“念念，你媽媽是在去市場的路上出車禍的，因為她想熬雞湯給你補營養。”

“她到死都在掛念著你的高考，你就是這麼糟蹋她的命嗎？”

“爸！”我喊破了聲，痛苦地捂住了臉，

“為什麼都不相信我......求求你了！”

見我痛苦到極致，爸爸也軟下語氣，

“好了念念，你先回去專心備考，爸爸會多加小心，保護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好嗎？”

我點點頭，不舍地看了他們一眼，心裏的不安始終沒有放下。

剛進校門，迎麵撞上了我的竹馬江離川。

我們相識十年，早已訂了娃娃親，兩家又是鄰居，有許多生意上的來往。

見我雙眼腫得睜不開，江離川滿臉心疼，

“念念，伯母的事我聽說了，很抱歉我幫不上忙。”

“如果還是很難過，你可以和我傾訴，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拽住他的衣角，將那些沒人相信的話再說了一遍。

他耐心聽著，溫柔地輕拍我的背。

突然想到什麼，我期待地問，

“離川，方不方便讓叔叔照看下我的家人？不會占用很多時間的，就高考這幾天留個心眼就好。”

江離川身體僵硬了一下，過了一會才點頭，

“沒問題念念，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你快安心去考試吧，別讓三年的心血付諸東流了。”

有了江離川的幫忙，我鬆了一口氣，全身心投入下午的數學考試中。

沒想到一出考場，我又收到了噩耗。

爸爸死了！

03

爸爸毫無征兆地，在公司突發腦梗死了，還是被進辦公室打掃衛生的保潔阿姨發現的。

這次對著周茵滿是關切的臉，我用力一巴掌甩上去。

“啪”的一聲，周茵狼狽摔倒在地。

“我爸媽都被你害死了，你還在這裝什麼好人？”

“有什麼不滿你衝我來啊，我的家人是無辜的，你放過他們好不好？”

周茵捂著紅腫處，一臉無辜，

“念念，你在說什麼？你媽媽是出車禍死的，你爸爸是腦梗死的，這些怎麼會和我有關係呢？”

“當然有！他們本來好端端的，如果不是你用了係統的功能，他們怎麼會死？”

盯著周茵驟然放大的瞳孔，我繼續憤恨地說道，

“我真的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明明我們關係那麼好，你甚至為了救我，願意用身體擋住失控的車輛。”

“我的家人也待你不薄啊！知道你家境一般，主動出資承擔你的學費。你有什麼需求，他們能滿足的都盡量滿足。”

“你為什麼，就這麼恨我們？”

【當然恨你們！尤其是你！】

周茵的臉上閃過一絲扭曲，

【憑什麼你生來就在羅馬，成績還這麼好。而我卻像貧民窟裏的老鼠，為了迎合你還要藏起自卑！】

【至於你的家人，他們對我的施舍不過是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根本不是自願的！】

周茵突然掩麵抽泣，學著我的話反駁，

“我也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把事情推到我身上，甚至為了誣陷我還編造了這麼荒誕的理由！”

“你都說了，我願意犧牲自己救你，又怎麼會害你和你的家人呢？”

聽了她的話，圍觀的同學們議論紛紛，譴責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這個蘇念念是瘋了吧，連‘用係統殺人’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她的朋友真可憐，關心她還要莫名其妙背這口黑鍋。”

“肯定是她覺得自己考不上清華，平時又牛逼壞了不想丟臉，才想裝瘋扮傻為自己開脫！”

“不，不是這樣的......”

我胡亂地擺著手，卻組織不出語言為自己辯解。

“茵茵？你怎麼了！”

趕來的江離川推開人群，徑直奔向周茵將她扶起。

看到她臉上的傷後，他不悅地瞪著我，

“有話不能好好說，誰教你打人的？”

見到江離川，我怒氣更甚，

“你不是答應會讓你爸爸照看一下嗎？為什麼我爸死了都沒發現？”

“念念，我......”江離川眼神躲閃，艱難地回答道，

“我沒有告訴我爸爸。”

腦海裏轟的一聲，我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為什麼？我明明什麼都和你交代了，你也答應我了，你個騙子！”

“因為我根本不相信有係統！而且茵茵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她是個很好的女孩！”

心又被插了一刀，再次被人背叛的痛楚快讓我窒息。

我失望地一步步後退。

江離川看向周茵時，眼裏不自覺露出的愛意已經說明了一切。

和我朝夕相處的竹馬，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悄悄喜歡上了我的閨蜜。

這時，班主任和幾名老師走來，將看熱鬧的人群驅散。

她愧疚地看著我，再也說不出“是意外”這種話。

“念念，你家裏人讓你留在學校專心備考，別再跑過去了。”

“這是你奶奶打來的電話。”

接過電話，我已經可以想象到那頭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場景。

奶奶的聲音悲痛沉重，像在交代遺言，

“念念，你專心考試，我們會一直陪著你。”

“不要被其他人影響，你要做你自己。”

我掛斷電話，眼睛已經幹涸得流不出淚水。

好，既然所有人都想我考，我就考！

應驗了周茵的話，每一門科目結束，我就會有一名至親死去。

當我考完最後一門科目時，我在世上已經沒有家人了，我也對痛苦徹底麻木了。

行屍走肉般，我正要離開考場時，一群督察組老師圍住了我。

“你是許念念？有人舉報你高考帶小抄作弊，我們需要對你檢查！”

江離川和周茵就跟在督察組後麵，見一名女老師在我身上搜出一枚護身符，他們激動喊道：

“就是這個護身符，裏麵有小抄！”

04

我如夢初醒般看向江離川，剛剛喊得最大聲的就是他。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一切，他和周茵是一夥的！

【崩潰進度到百分之九十八了！】

周茵欣喜若狂，走到督察組麵前裝模作樣道，

“各位老師，讓我來勸勸她吧。我希望她能主動坦白作弊過程，爭取從寬處理。”

她勾起得意的笑容，像毒蛇般靠近我，

“許念念，川哥哥什麼都告訴我了。你能聽到我的心聲又怎樣，你還是一個救不了任何人的廢物！”

“至親死去，愛人背叛，我要是你，我都活不下去了！”

心臟劇烈地跳動，我努力用深呼吸調整我的心態。

周茵在擊潰我最後的防線，我不能讓她得逞！

就在我緊閉雙眼，排除幹擾我的雜念時，兩道微弱的機械音傳入我的腦內。

“滴滴，滴滴，滴滴......”

錯落得很有規律，一強一弱，又好像一近一遠。

電光火石間，我想起奶奶最後說的話。

我知道周茵的係統是什麼東西了！

明白了，我什麼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