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絕密單位工作的第八年,小學同學群突然有人瘋狂艾特我。
【許莘嵐,洛洛有了個首富男朋友,你就不敢露麵了?別啊,當年的事你不要來還她一個公道嗎?】
我看了下群消息。
原來,小學班花陳洛談了個首富男朋友,於是今天在本地最頂級的酒樓包下一整層,用來宴請她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的所有同學。
對於這種浮誇到荒誕的行為,我不置可否。
至於那位同學說什麼“還公道”......
我的指腹在對話框上打字,一個顯眼的對話框搶先跳出來。
【許莘嵐,你當年誣陷洛洛霸淩你,害她被退學,你要還是個人,就到同學會來,當著大家夥的麵,給洛洛磕頭認錯。】
群消息飛速更新,每一條都是在為陳洛抱不平。
他們如此義憤填膺,好像我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我忽然覺得沒意思。
我本無意去參與這場被霸淩的“遊戲”。
直到,我看到了一張有趣的照片......
......
我刪掉那些話,隻回複了幾個字——
【工作忙,沒空去。】
群裏眾人更激動了。
【忙?笑死了,人家洛洛的首富男朋友都能抽時間來陪她參加同學會,你怎麼好意思說出你沒空的?你是一分鐘能賺幾萬還是幾十萬?】
【老張,你可別往她臉上貼金了,她這麼多年都不敢參加同學會,肯定是因為混得差唄。說不定啊,她就指著那點全勤吃飯呢。】
【你當年把洛洛害得那麼慘,我要是她男朋友,我絕不會放過你!】
同學們的言辭越發激憤,陳洛遲遲才開口。
【我剛剛在做spa,怎麼才一會兒沒看,你們就吵起來了?】
【大家都好善良哦,當年的事我都忘記了,你們還記得替我鳴不平,還得是老同學好啊。】
這條消息後,陳洛單獨@我。
【你來嘛,我最想將我男朋友介紹給你。】
【你可是我們這屆毋庸置疑的學霸,沒準能有機會指點我男朋友一二。】
不斷更新的群消息忽然停了下來。
大概半分鐘後,無數“哈哈哈哈”霸滿屏幕。
【小學學霸指點一國首富嗎?】
【許莘嵐敢指點,我都不敢看。】
【我還等著許莘嵐推辭呢,誰知道她半天都不說話,她會不會把洛洛的客氣當成是真的,然後開始意淫要怎麼指點首富了?】
【麻蛋,我腳趾摳出個大別墅來了。】
我確實沒有回話。
因為我在看陳洛的頭像。
她的頭像是她和她男朋友的婚紗照。
巧了。
她男朋友和我那已婚兩年的贅婿林望載一模一樣。
【好啊,我很樂意指點你的男朋友。】
剛回複完,群消息瘋狂彈出,手機跟得了羊癲瘋似的震動。
我不疾不徐設置消息免打擾。
林望載的消息剛好發來。
【老婆,工作辛苦了,要注意勞逸結合哦。】
【每次打開手機,看到你的照片,我的心跳都會不受控製地加速,怎麼辦,我一天比一天更愛你了。】
【奉上自拍照一張。】
【老婆也要愛我哦。】
我常年在實驗室裏,很少有假期。
但林望載常常給我發消息,字裏行間溢滿了愛。
我以為這是愛。
可事實告訴我,男人的嘴就是騙人的鬼。
他可以兩年如一日向我示愛,也可以背著我去對另一個女人許諾終身。
隻是不知道,當我和陳洛同時在他麵前,他要怎麼辦。
舉辦同學會的酒樓坐落於市中心最繁華的位置,酒樓樓體上的十二個LED屏都滾動著一條字幕——
“歡迎同學來參加首富林望載先生為陳洛女士舉辦的同學會”
陳洛穿著高定禮服,戴著整套高奢首飾,在同學們的簇擁下從酒樓裏走出來。
“洛洛,小心,你的裙擺也太長了,我幫你拎著,可別絆到你了。”
“當年,我們班那麼多同學,就你長得好看,腦子又靈活,我就覺得你一定是個天生富貴命。”
陳洛很享受這些吹捧,下巴高高揚起,像是一隻驕傲的天鵝。
可她不知道的是,林望載根本不是什麼首富。
他隻是一個贅婿而已。
他名下的“深躍集團”是我祖父創立的。
祖父去世前將股份全都轉給我了,但是因為我所參與的研究保密要求極高,為防止我被過度關注,所以才和林望載簽下股份代持協議,讓他成為集團對外的持有者。
可笑的是,這層徒有其表的華麗外衣,林望載穿久了,就以為是自己的了。
而陳洛這個霸淩過我的人,僅僅是靠近這層外衣,就擁有了傲視一切的資本。
陳洛顯然不是為了迎接我才出來的。
但看到我,她露出玩味的笑容來。
“學霸,當年的事,我們似乎該有個了斷了吧?”
那些同學翻臉跟翻書一樣快,一改諂媚的模樣,滿眼鄙夷不屑。
“什麼學霸啊,洛洛你真是太抬舉她了,小學成績好而已,現在還不是連全勤都舍不得的牛馬,連你的頭發絲兒都比不上。”
“許莘嵐,要跪下認錯就快點,別耽誤我們迎接洛洛的首富男朋友。”
“快點啊,猶豫什麼?怕下跪會磨爛你身上穿的破爛嗎?”
這話引起了哄堂大笑。
“行了行了,別怕,不說洛洛這種嫁入豪門的大人物了,就是我,都能賠你這身破爛衣服。快跪下,你要是順便也給我磕個頭,我包了你這身衣服。”
“別啊,你這話說的多讓許莘嵐下不來台,我們也給她留點麵子,我們一個人拿不出那麼多錢,我們要用眾籌的方法才能拿出,是不是?”
“是!一人掃個一分錢,還綽綽有餘。多的那點,就當給她補回她痛失的全勤了。”
“出什麼錢?就她這種人,打死都活該!”
秋風掠過,帶來一陣刺鼻的騷臭味。
說“活該”的男人提著個桶,從人群後衝過來,所有人都給他讓開道。
他惡劣地朝我露出大白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桶騷臭的不明液體向我潑過來。
黃色的透明液體在空中散開,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裹著令人窒息的臭味,直衝向我。
我周圍的同學都快速跑走。
遠處的同學則是不知什麼時候拿出了手機,對著我拍照。
他們興奮地吆喝著,吹著口哨,為這一場單方麵的欺淩狂歡。
陳洛早被保鏢護到安全地帶。
就算尿液落地後濺起,也絕不會讓她沾染分毫。
她的紅唇高高揚起,雙眼中跳躍著躍躍欲試的光。
對視的瞬間。
我看到她無聲地用口型說——
遊戲繼續。
恍惚間,我想起了曾經那場霸淩。
逼仄的雜物間內,緊鎖的門,緊跟在我身上的鏡頭,粗壯的棍子,尖銳的刀子,八個霸淩者,一個受害者。
一場幾乎沒有生還可能的施虐遊戲。
我從三樓跳下去。
導致左腿骨折、內臟破裂、顱腦損傷。
搶救了十二小時,昏迷了三天。
卻因為他們是未成年,而讓他們逍遙法外。
給我潑尿的男人,就是當年想要欺負我的男生。
看來,陳洛是鐵了心地要繼續當年那場霸淩。
可他們不知道,當年被霸淩後,我意識到自己有多軟弱,於是報了幾個武術班,用所有課餘時間來武裝自己。
我一個閃身。
誰都看不清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我在眨眼間就已經到男人的身後,朝他臀部重重踹上一腳。
男人以極快的速度,撲穿那張透明的尿網。
即使瘋狂掙紮,仍不可避免地以側躺的姿勢,與地麵產生強烈碰撞,他嗷的一聲慘叫起來,全身疼得不敢動彈,重力卻帶著他向後倒。
以一種仰躺的姿勢,大張的嘴巴,迎接——
即將落地的尿液。
畫麵太美,我閉上了眼。
周圍此起彼伏的倒吸氣聲、難以抑製的作嘔聲,讓我知道,男人自食惡果了。
我沒有細想,免得被惡心到。
我看向被保鏢周全保護著的陳洛,問:
“十多年過去了,還是隻會玩這一套?”
陳洛麵色不悅。
“當年你是學霸,老師都護著你,非要我們退學。現在你隻是個牛馬,我卻是首富的女朋友,再也不會有人敢偏袒你了。”
這話一出,當年那幾個被退學的霸淩者也來了火氣。
對啊,都出學校了,誰還能管得了她們?
她們還有洛洛和首富撐腰,怕個毛啊!
地上的男人把隔夜飯都吐出來,仍不能消解他的反胃,憤而起身,一拳頭就向我的腦袋揮過來。
“臭婊子,找死!”
霸淩者麵對被霸淩者時,偽善的麵具戴不了多久。
陳洛渾身的血液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施虐而沸騰。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都動手啊!給我狠狠地打她,打殘給你們每人20萬,打死給你們每人200萬!”
“人命官司,你們也別怕,老娘兜著!”
財帛動人心。
不僅保鏢這些練家子動手了,連其他旁觀的人也都摻和進來。
那麼多人打我一個,如果我沒有功夫傍身,他們能把我打死。
但他們誰都不在乎我的死活,他們隻在乎能不能讓陳洛開心,能不能從陳洛的手指縫裏拿到一星半點的利益。
他們有一點沒有說錯。
我是個學霸。
但不僅是小學。
我初三就通過清北物理卓越人才培養計劃的選拔,此後在天才雲集的清北中,依然是全校學生望塵莫及的存在。
八年前。
我完成學業。
全球所有頂尖的研究院都向我拋來橄欖枝。
他們給的待遇,是在場所有人連想都不敢想的。
八年過去,我的身價隻會比之前更高。
換言之,我對於我的領導來說,是一個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的寶貝。
“老牛,我被欺負了。”
說完,我掛斷電話。
在應戰的間隙,拆開綁在我手臂、小腿上的負重。
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慌了。
他們不敢相信,在他們的群毆中仍能遊刃有餘的我,竟然綁著那麼多負重。
有人嘗試撿起我的負重。
卻發現她用雙手都提不起來。
可這樣的東西,我綁了四個。
如今我將這些負重都卸下來,我的速度、力量是不是會成倍爆發?
他們不敢想。
逐漸有人退出戰場。
我左勾拳,我過肩摔,我旋風踢,我十字絞......
不過眨眼間,哀鴻遍地。
“陳洛,該你了。”
我一步一步向陳洛走過去。
和當年,她向我走來時一樣。
“不,你不能這麼對我,我男朋友是首富,你敢傷我一根頭發絲兒,他一定會把你碎屍萬段。”
陳洛踉蹌著向後倒退。
她左右張望,渴望能找到人來救她。
可惜,所有能救她的人,都被我打得正滿地滾。
“如果我沒有記錯,你當年是轉到其他學校,繼續完成九年義務教育,而不是直接出去混。該受的教育都受了,怎麼還能說出這種話來?”
我的話音剛落。
一陣足以擾民的轟鳴聲響徹雲霄,二十多輛超跑依次停在酒樓前。
陳洛抓住了救命稻草,瞬間衝向為首的那輛車。
“老公,你再不來,我就要被人打死了。嗚嗚嗚,你要幫我報仇啊!”
造型酷炫的超跑在陽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芒,一身高定藍色西裝的林望載坐在首車的駕駛座上,敞篷的設計讓他能將酒樓前的情況一覽無餘。
他沒有立刻下來。
而是等著坐在第二輛超跑上的助理,上前來恭敬地拉開車門後,他才緩緩向外邁出腳。
接住直衝過來的陳洛,他嗓音低沉地問。
“誰敢打你?”
目光森冷地掃向酒樓前的每一個人。
仿佛隻要陳洛報出個名字,他就能讓那人死無葬身之地。
陳洛像是一隻弱不禁風的雀鳥,整個人都顫顫巍巍地縮在林望載的懷中,哭得梨花帶雨。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