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於這個霍氏準夫人的話,無人敢反駁。
林蕊嬌厭惡地揮揮手,“王媽,把江小姐帶下去休息,等會我會在祖先牌位前好好替她祈福的。”
江鹿伊雙唇翕合,拽住林蕊嬌的裙子。
“你叫霍硯修來......我要去醫院......”
“今天可是硯修哥和我正式見祖宗,定婚期的大日子!你非要現在去醫院,想觸我黴頭?!快滾!”
林蕊嬌一腳踹開江鹿伊,她徹底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王媽見狀立刻帶人將她拖走,後院地上隻留下一道醒目的血痕。
這時,霍硯修的聲音從前廳傳來。
林蕊嬌立馬換了一副麵孔,快速拿起旁邊的圍裙,假模假式地套在自己身上。
“嬌嬌,祭品都準備好了嗎?我們要出發了。”
霍硯修腳步停在那道血痕前,眸色暗沉:“這是什麼?”
“這是剛才拖豬仔留下的血痕,聽說祭祖要心誠,所以我親手殺了隻豬仔,希望霍家長輩都能認可我。”
林蕊嬌擦了擦額間虛空的汗,霍硯修很吃她這一套說詞。
他將林蕊嬌擁進懷裏,感歎自己娶到了賢妻。
“身體有沒有不舒服?聞到血腥難受嗎?”
懷裏的人搖頭,“雖然破了殺戒,但為你值得,回來我再去菩薩麵前贖罪好了......”
“嬌嬌,我定不負你!”
香煙繚繞,紅燭高燒,英歌棒飛,鑼鼓喧天。
霍硯修牽著林蕊嬌走在祠堂的紅毯上,身後滿滿的祭品長龍,金豬玉鵝,紅桃粿擺滿了長案桌。
而一牆之隔的江鹿伊,正氣若遊絲地躺在昏暗的休息室,床單早已被血染透了。
她以為自己會死,沒想到霍家年長的女管家救了她。
她被一碗苦澀的參湯嗆醒,管家拿出陳舊的瓷瓶,倒出兩粒黑色藥丸塞進她嘴裏。
管家滿眼憐惜:“江小姐,你長得很像我早夭的小女兒,今天就當是為她積德了......”
江鹿伊高燒得連句謝謝都說不出來。
好心的女傭從廚房偷偷拿來補血的豬肝給她吃,卻被發現。
“你拿的什麼東西!”
等林蕊嬌看清一盤子豬肝,怒不可遏地甩了女傭一巴掌。
女傭委屈地解釋:“霍少爺,這是給江小姐吃的,她......”
林蕊嬌怒罵:“吃什麼吃!今天祭祀,所有女眷一周內不準沾葷腥!”
一旁的霍硯修幫腔:“對,讓伊伊這幾日忍忍吧,那麼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小孩一樣饞......”
房內的江鹿伊閉上眼。
她對霍硯修的愛早就跟著那個未謀麵的孩子消失了。
如今殘存的希冀也一並褪盡。
她在那個蔽塞無光的小房間呆了五天,才勉強活了過來。
這段時間,除了管家和小女傭沒人來探望過她。
她扶著牆,挪步到廚房,正給自己煮些溫軟的海鮮粥時,一個刺耳的哭聲響徹霍宅。
“爸!你怎麼了!硯修!你爺爺不行了!你快來!”
整個宅子瞬間兵荒馬亂。
很快家庭醫生趕來急救了,所有人都被遣到前廳聽候消息。
醫生說是糖尿病引起的急性並發症,現在已經引起肝臟衰竭了。
“霍老爺最近吃的都是什麼東西?”
林蕊嬌站出來,頗為自豪地說:“吃得都很清淡,我知道爺爺身體不好,一直親手熬米油給他喝......”
醫生皺眉:“霍老爺剛痊愈,最需要補充營養,米油全是澱粉,一直吃這個怎麼行?”
林蕊嬌振振有詞:“怎麼不行?本草綱目裏說了,米油能滋陰補虛,可是比什麼肉蛋奶還要有營養!”
“況且,全家齋戒三年還願也是爺爺同意的,怎麼能突然吃葷腥?要是惹怒神明你負責嗎?”
家庭醫生隸屬霍家宗祠,隻負責霍家長輩的身體,他可不慣著林蕊嬌。
“林小姐!你的行為我已經記錄在案了,若是霍老爺因此失去性命,霍氏長輩會依法追究你的責任!”
說到會被霍家旁支長輩追責,林蕊嬌頓時慌了。
她眼神閃躲,突然指向虛弱憔悴的江鹿伊。
“是她!她說的米油有營養,說不定也是她在裏麵下了不知名的東西導致爺爺重病的!”
江鹿伊覺得荒謬至極,忍不住冷笑。
“我沒有說過!你撒謊!”
“你剛剛明明在廚房,在我的砂鍋旁鬼鬼祟祟,還狡辯!”
林蕊嬌急著推脫責任,她扯著霍硯修叫他作證。
所有人看向霍硯修。
他深深看了一眼江鹿伊,緩緩開口:“是,我剛剛也看到伊伊在廚房,那碗砂鍋等會就送去鑒定,如果屬實,我絕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