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憤怒充斥著每一根神經。
這間房子是我免費試睡了五套凶宅,才從房東手裏換來的臨時住所。
一室簡陋,僅容一榻。
我失明的三年,這裏是我和他所謂的家。
如今他卻要我把這唯一的棲身之地,讓給那個踩著我的犧牲,登堂入室的女人。
更何況我還受了傷。
我不說話,季念立刻跪在地上。
“求雨菲姐開恩,我自幼無父無母,現在就隻剩斯晏哥一個親人,求你別趕我走。”
季斯晏的眼睛立馬紅了,看向我的眼神帶有一絲不滿。
“季念剛離了婚,又身無分文,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收留她嗎?”
“當初你落魄的時候我是怎麼對你的,你都忘了嗎?”
“隨便你們。”
丟下四個字,我扶著牆,一步一步往屋裏挪。
每走一步,傷口都在疼。
可心裏的麻木早已蓋過了所有痛感。
反正三天後,我就會徹底離開這裏。
季斯晏頓時鬆了口氣,高興的連裝瘸都忘了,拉著季念就衝進了廚房。
我一個人坐在房間收拾行李。
可收拾來收拾去,隻有兩件泛了黃的短袖,和一枚易拉罐做成的戒指。
那是我和季斯晏搬進來第一天,他在垃圾堆裏的易拉罐上卸下來的。
當時他深情款款的對我說,“以後等我有了錢,能站起來為你撐起一片天,就送你一個比這還要大的鑽戒。”
“你和我在一起受的苦,我這輩子都記得。”
我感動的熱淚盈眶。
可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把所有打點好,季斯晏準備了滿滿一桌子的菜。
看著那些美味佳肴,我口水止不住的吞咽。
為了給季斯晏治腿,三年裏我省吃儉用,每頓隻吃一個饅頭,半包榨菜。
連吃完的榨菜包裝都要仔細折好,留到第二天就著冷饅頭再刮一遍。
季斯晏熱情的給季念夾排骨,卻把發了黴的饅頭和鹹菜推到我麵前。
然後用一副很窘迫拿不出手的語氣道,
“家裏沒什麼好東西,等我以後賺了錢,一定帶你們吃好的。”
他說這話時,眼神躲閃著不敢看我。
可給季念夾排骨的手卻穩得很,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
我看著麵前結了塊的鹹菜,又看了看季念碗裏堆成小山的排骨。
突然覺得胃裏一陣翻湧。
從前,哪怕我們窮的隻有半碗粥,他都會把米粒挑出來給我,自己喝湯。
如今,他用我的血汗擺了滿桌好菜,卻把最不堪的留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