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右耳有殘疾,是小學時被小混混打傷的。
那天陳錚帶著父母趕到現場時以為我是痛得聽不清話,可他們去醫院後才知道,我的右耳是真的聽不見了。
後來每一次有人問我事情經過,我都會說是自己倒黴遇到了壞人。
所以沒有人知道,我的耳聾其實和陳錚有關。
我和陳錚青梅竹馬,我隻小他半歲,因為信了父母說的娃娃親,我從小就是他的跟屁蟲。害得他總被班裏男生嘲笑有個“童養媳”。
他表麵上聽父母的話每天帶我一起上學放學,私下裏卻煩透了我。
一天下午放學,我如常想要等他一起回家,卻撞見幾個男生邀他玩桌遊。
陳錚對我扔下一句“今天你自己回家”就跟著那群人走了。
而意外就是在這一天發生的。
那天醫院裏,在父母詢問我事情經過時,我看見陳錚臉上愧疚自責的表情,和幾次欲言又止的神色。
我開口:“是我跟陳錚吵架了,非要自己回家。路上才不小心遇到壞人的。”
陳錚的頭驟然抬起。
從那天後,一切都不一樣了。陳錚變了,變得對我很好很好。
他說會保護我一輩子,也說過他會永遠永遠做我的耳朵。
我信了。
所以即使耳朵落下了永久殘疾,我也從不覺得難過。
因為我有陳錚呢。
我常常想,如果沒有遇到徐白梔。我和陳錚會不會及一直一直那麼好。可無論如何,徐白梔還是出現了。
那時候她的名字還叫徐誌。因為總是穿著不合身的老式校服,又因為與外表反差過大的名字,她隱隱成為了班裏同學孤立嘲笑的對象。
年少時總是向往當大俠,以為自己能夠拯救別人。所以我不顧陳錚的勸告執意要和她做朋友。
“陳錚,你不知道徐誌是個多好的人!”
“你要是認識她,肯定也會喜歡她。”
那時候我還傻傻地把徐誌介紹給陳錚,沒想到後來卻一語成讖。
我們三個人每天一起吃飯上學,可漸漸的,徐誌和陳錚越走越近。
他們都愛讀書,成績也都很好。自然而然話題也越來越多,三個人一起時,我這個學渣常常插不進他們。
但我那時卻不覺得有什麼,成天樂嗬嗬的。
還是在另一個朋友的提醒下,我才發現不對勁。
我和陳錚家隻隔了一條街。一個周末,我拿著作業正準備去陳錚家裏問題,卻從窗戶看見陳錚提著一套漫畫剛剛出門。
想起朋友的提醒,我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我看到陳錚走進了一個奶茶店,坐到了窗邊。
而他對麵的人,正是徐白梔。
陳錚將漫畫遞給徐誌,徐誌推給他一杯奶茶。
兩個人邊喝邊聊,相談甚歡。
那套漫畫是典藏版,我借了很多次陳錚都沒舍得給我看。而平時陳錚嫌棄太甜,從來都不會喝我買的奶茶。
而慢熱的徐誌,在陳錚麵前似乎也很放鬆,一直說著話。不時低頭微笑,露出唇角的小梨渦。
這是年少的我第一次體會到背叛的滋味。
小時候不懂得忍耐,於是在怒火上來的一瞬間衝進了奶茶店。
“你們怎麼能背著我偷偷見麵。”
在我的認識裏,徐誌是因為我才和陳錚認識的,而陳錚是我的青梅竹馬,也應該無條件站在我這一邊的。
可是現在他們兩個卻背著我有了秘密。
徐誌支支吾吾地喊我:“薇薇,不是這樣的...”
“小梔,你不用跟她解釋。”陳錚打斷了徐誌的話。
“楚薇,我們都長大了,你能不能別總像個小孩子一樣。不是所有人都要圍著你轉的。”
他怎麼能這麼說我!?
我憤怒地拿起奶茶倒在他的漫畫上,然後跑出了店門。
從那以後,我和陳錚就開始冷戰。徐誌倒是有心想要與我和好,卻一直被我冷漠無視。
正巧那段時間班裏有流言說陳錚和徐誌在談戀愛,不知怎麼連班主任都知道了,還找了兩人談話。
從辦公室回來後,陳錚一步一步走到我桌前:“是你說的,對麼?”
“你說什麼?”
“別裝了,楚薇。那天隻有你在奶茶店看見了我和徐誌,我知道是你。”
他的眼神再無平日的溫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看不懂的憎惡,像極了一個陌生人。
我如遭雷擊。
他竟然懷疑我。
即便是那天在奶茶店我的感覺都是憤怒大過於難過,可是那一刻我卻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陳錚,你混蛋。”
我們的關係降至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