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拿到乳腺癌確診書時,我在醫院的椅上呆坐了很久很久。
最後還是很沒骨氣地給陳錚打了個電話。
“你能不能,來接我一下。”
可回應我的卻是他毫不留情的冷漠。
“楚薇,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我很忙,沒空陪你玩。”
“當初是你提的離婚,現在還要指望前夫來接你麼?”
他的語氣冷酷,隔著電話都能把人凍住。
曾經柔情蜜意時總覺得對方千好萬好,於是連他冷冽的聲線也總覺得能聽得出情意。
可此刻卻覺得這聲音實在傷人,如寒箭一般直直紮向我的心臟、將它戳得千瘡百孔。
你也知道我在賭氣、在玩,怎麼就非要當真了呢。
陳錚,你怎麼能讓我養成了依賴你的習慣,又要硬生生逼著我將它改掉呢?
我忍著淚意,假裝恍然大悟地開口。
“哦,原來我們已經離婚了。”
“那你忙吧。”
我拿著確診書下樓,路過產科時卻碰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熟人。
那人正詢問醫生產檢排隊情況。
那個人是我剛離婚一周的前夫。
“乖,快到了。我陪你去。”
陳錚扶著一個女人離開,語氣柔和地簡直像變了一個人。
原來他是會好好說話的啊。
其實前兩年我就知道陳錚在外麵有人。隻是他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我一直沒查到對方是誰。
這次機會就在眼前,我實在沒忍住跟了上去,於是在他們拐彎時看見了那女人的臉。
——徐白梔。
一瞬間,心臟直墜冰窟,我幾乎驚痛到窒息。
是誰都可以,為什麼偏偏是徐白梔。
想起高中時陳錚對我的承諾,隱忍多時的眼淚再也無法壓抑,洶湧著終於決了堤。
“你答應過我,不會喜歡徐白梔的。”
“陳錚,你又食言了。”
我撐著牆哽咽到直不起身,可醫院裏悲歡離合比電影院更加尋常,人來如海行色匆匆,我的眼淚混雜其中顯得太過渺小,小到激不起任何浪花。
可這卻是我切切實實正在經曆的錐心之痛。
多可笑啊。我摯愛的、深愛了十幾年的丈夫,和我離婚不過一周,就迫不及待帶著小三出雙入對,迎接他們新的生命。
而我這個付出了所有心肝的蠢女人,最後終於自食惡果,一無所有。
我要死了,可是他們卻要迎接新生。
這世上的事,到底憑什麼、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