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陳衍英雄救美的事跡上了新聞。
謝宴舒沒再給謝宴聲打電話,一連幾天都住在醫院裏。
謝宴聲每天都會悄悄地去醫院,將謝宴舒床頭的玫瑰扔掉,換成新鮮的百合。
清晨,謝宴聲像往常一樣輕手輕腳地推開病房門,卻看見謝宴舒已經醒了,正盯著他手中的百合花。
“哥,”她的聲音很輕,“為什麼換掉我的花?”
謝宴聲的手僵在半空,良久才說道:“你對玫瑰過敏。”
謝宴舒突然笑了:“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對玫瑰過敏?”她伸手撥弄著床頭新鮮的玫瑰,“這是陳衍送的,我很喜歡。”
謝宴聲的喉嚨發緊。
十五歲那年,謝宴舒因為碰了養母種的玫瑰,全身起滿紅疹,呼吸急促地被送進醫院。
而她,現在為了夏陳衍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小舒......”
“哥,”謝宴舒卻打斷了他,“那天晚上,我給你打了九十九個電話。”
窗外的陽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謝宴聲看見她眼底的失望像刀子一樣刺過來。
“我差點死了,哥。”她輕聲說,“而你沒有接其中任何一個。”
謝宴聲的右腿突然劇痛起來,他扶住牆壁才沒倒下。
那天暴雨,謝宴舒的求救電話,他拚命趕去的路上,手機早就被雨水泡得自動關機。
那唯一接到的電話,也被夏陳衍以“不留念想”,刪掉了通話記錄。
“出去吧。”謝宴舒轉過頭看向窗外,“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謝宴聲看了她很久,最後還是沉默地帶上了門。
但他並沒有走。
三年前從腳手架上摔下來時,醫生就警告過他這條腿不能再受傷。
現在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為了給謝宴舒守夜,他已經好幾天連著睡在了醫院大廳。
夏陳衍西裝革履,捧著玫瑰花走來,和他打了個照麵。
謝宴聲出聲道:“小舒......她玫瑰花過敏。”
夏陳衍詫異地看著他,說不清什麼情緒:“可是,她告訴我,她百合花過敏。”
謝宴聲的身體僵住了,仿佛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
他盯著夏陳衍的臉,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他忽然想起了謝宴舒在醫院的第一個夜晚,淋了雨,又被那樣對待,她發了燒。
他不停地換著新的濕毛巾敷在她額頭上,卻又在聽到她口中一聲聲的“陳衍”而心如刀絞。
他好像忽然就意識到了。
謝宴舒現在需要的是夏陳衍,不是他。
夏陳衍看了他幾眼,還是捧著玫瑰進了病房。
不知道怎麼回事,謝宴聲又想起了自己生日那天被丟棄的蛋糕,想起謝宴舒捧著玫瑰開心的樣子,想起她失望的眼神。
他的腿疼得厲害,但比起心裏的疼痛,這根本不算什麼。
阿池忽然給他打來了電話:“阿聲,你是下周三回來吧,我沒記錯?”
謝宴聲的嗓音有些沙啞:“嗯,下周三就回來了。”
他忽然發現,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