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菱和謝京墨分開的第六年,又複刻了一次他生日時給他做過的所有菜品。
隻不過當年她在餐桌上為他祝福,如今她在後廚因為一張熟悉的菜單而久久失神。
狀態不佳。
菜品全部上齊後,她接到了工作六年以來的第一次投訴。
溫菱正準備換下工作服,經理就來到了後廚,怒氣衝衝,“溫菱,你做的菠蘿咕嚕肉是要把客人鹹死嗎?糖和鹽沒分清嗎?”
溫菱道歉,應該是她剛剛分神的時候弄混了。
經理拽著她,氣不打一處來,“客人指明要見你,你待會兒好好道歉!搞砸了就開了你!”
就這樣,溫菱連工作服都沒來得及換,就被急匆匆地帶進了最豪華的包間。
進門,溫菱正對上謝京墨那雙冷淡的眸子。
分開多年後的第一次遇見,倉促而又毫無準備。
謝京墨一身筆挺西裝,剪裁熨燙得體,長腿交疊著,比六年前更顯成熟,給人一種矜貴不可冒犯的疏離感。
而她,被汗洇濕的額角,難聞的油煙味將整個人泡染。
是生活和活下去的區別,他早已高不可攀,而她陷入塵土裏,就連抬頭仰望都充斥著濃濃的自卑。
溫菱眼底閃過一抹慌亂,不自覺捏了捏有些發油的衣角,局促地開口,誠懇而又緊張,“對不起!”
謝京墨聳了聳淡淡的眼皮,眼底沒什麼情緒,聲音很冷,“原因。”
溫菱抬眼,攥緊手心,“我不小心弄錯鹽和糖了。”
謝京墨蹙眉,“弄錯了的原因。”
他起身,高大的身軀擋在溫菱身前,眉眼一如從前那般柔和,周身氣場卻帶著上位者的壓迫感,“是這位小姐作為一名廚師的專業素養不合格還是說——對客人的不滿?”
溫菱哽了哽,一股委屈油然而生,情緒觸底,眼淚險些沒忍住。
謝京墨以前也沒有這麼凶過。
是她把他弄丟了,是她親手不要他了。
溫菱大二那年,謝京墨拿到了留學名額,是謝京墨所學醫科專業最頂尖的學府。
她一直都知道,那是謝京墨的夢想。
可是,她沒錢,謝京墨也沒錢。
那天,一名貴氣又傲氣的女人找上了溫菱,一份DNA檢測報告證明了謝京墨是謝家流落在外的孩子。
那個自稱是謝京墨繼母的女人給了她五百萬,讓她甩了謝京墨。
並且答應會承擔謝京墨出國留學所有的費用。
如果她不答應,她會用盡所有手段毀了謝京墨。
溫菱甩了謝京墨,錢她沒要。
他們本來就對謝京墨不好。
才不要因為她,讓他多欠他們五百萬呢。
謝京墨會有更好的人生的,而不是被她困住。
她沒說話,謝京墨就朝經理冷眼望過去,無聲地施壓。
“溫菱,還不回答謝先生!”
溫菱深吸了口氣,編了個理由,“我剛剛有個很緊急的事情,打了個電話,分了下神。”
是因為你啊。
因為有人跟你口味如此一致,我不由得慌了神。
她彎腰,九十度鞠躬,聲音隱著幾分顫意,“對不起!”
“哦?男朋友的電話?”謝京墨的聲音從上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