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沈思悅來到民政局,是為了領證。
三年後,她再次走進民政局,也是為了領證。
不過,一個是結婚證,一個是離婚證。
........
“沈思悅小姐,您確定要辦理離婚手續嗎?”
“我確定。”
沈思悅一臉平靜,心中感激父親當年未雨綢繆。
婚前執意讓厲司晨提前簽了這紙離婚協議。
沒想到,她真的有用到的一天。
工作人員點點頭,遞上一根簽字筆。
“冷靜期三十天,在這期間,您隨時可以撤銷申請。”
沈思悅果斷的簽上自己的名字,眉眼決絕。
她不會撤銷,三十天後她將徹底消失在厲司晨的世界。
剛回到家裏,她就被厲晚秋堵在了門口。
“出去了這麼久,不會是想逃避今天的懲罰吧!”
厲司晨站在她身後,表情淡漠:
“她不敢!”
沈思悅怔怔的望著這個她愛了三年的男人,突然開口:“今天你們想怎麼懲罰我。”
厲晚秋水眸微閃,拳頭抵著下頜作苦惱狀:
“晚晴姐姐送我的手鏈,不小心掉進池塘裏了,你去給我撿回來吧!”
沈思悅聽到她提起晚晴,手指不由的捏緊。
晚秋,晚晴.......明明是同一個人。
當初厲家為了度過財政危機,向沈家提出聯姻。
父親原本計劃帶她移民海外,極力反對,可她與厲司晨正處於熱戀,軟破硬泡讓他同意。
結婚前夜,厲晚晴穿著屬於她的婚紗,睡在喜床上。
厲家人紛紛袒護她說,她是出於好奇,不是有意的。
可她卻在厲晚晴眼中看到了對厲司晨深深的愛戀。
沈思悅無法接受一個惦記她老公的養妹,執意要將她送走。
不曾想,大婚當日,她從樓頂一躍而下,成了植物人。
自此,厲家人都恨上了她。
就連厲司晨也覺得是她害了厲晚晴,將她的雙胞胎妹妹領回家,日日讓她贖罪。
三年來,為了贖罪。
無論厲晚秋怎麼折磨她,她都沒有怨言。
厲晚晴跳樓的一幕化作夢魘糾纏了她三年。
她日日寢食難安,被自責懊悔啃食心臟。
直到,昨夜她突然口渴,下樓喝水時聽到了厲家人的談話,才明白。
晚秋就是晚晴,她根本沒有事。
虛掩的門檻裏,厲父端坐在主位上,表情無奈。
“晚晴,你折磨了沈思悅三年,也該出氣了,不如趁著你生日的時候,“蘇醒”吧!”
厲晚晴嘟著嘴巴,一臉不悅:“誰讓她搶了哥哥,還要趕我走,這是她應得的報應。”
厲母寵溺的點了點她的小鼻子:“你啊,就是被我們寵壞了,不過,這段時間的懲罰也夠了,適可而止吧!她畢竟是你的嫂子。”
厲司晨也點頭附和:“晚晴,你放心,經過這次,她肯定不敢再針對你了。”
真相揭露的那一刻,她如遭雷破,身子止不住的打顫。
她最愛的丈夫,竟然聯合家人,將她耍的團團轉。
“司晨哥哥,你看她,又在裝傻充楞。”
厲晚秋嬌嗔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
“沈思悅。”
厲司晨眉頭緊蹙,聲音加重了幾分。
“不用說了,我去。”
最後的三十天,她不想跟他們撕破臉皮。
想到剛收到移民局發來的通過申請,她決定再忍忍。
深秋露寒,沈思悅剛下水,就被透骨寒涼的池水凍得嘴唇青紫。
夕陽的餘暉灑在她的身上,卻沒有一絲溫度。
她哆嗦著身子,將手插進池塘的淤泥裏,不停的翻找。
第一次找到手鏈。
厲晚秋卻“手滑”又掉了進去。
第二次,她說少了顆寶石。
第三次,她嫌棄手鏈太臟,讓她拿去清理。
可當她將收拾幹淨的手鏈捧到她麵前時,她卻說,不是這條。
讓她再去尋找。
此時夜色已深,她隱約察覺有人在身後推了她一把,整個人摔進池塘,等她一身泥濘掙紮走出的時候。
“啊,有鬼啊!”
厲晚秋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沈思悅身子一僵,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扶她,卻被趕來的厲母推到一旁。
她抱起厲晚秋,驚怒交加:“你要做什麼?”
“你不想撿手鏈直說就是,何必裝鬼嚇晚秋呢!”
緊隨其後趕來的厲司晨臉色難看。
沉聲道:
“你有什麼要說的。”
秋風吹過,沈思悅的身子抖如篩糠,說話的時候牙齒都在打顫:“我隻是.....摔進了池塘,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
厲母冷笑:“那你怎麼解釋,這麼湊巧出現在晚秋回房的路上。”
她抬步走到她跟前,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我看你就是有意的。”
“不是喜歡裝鬼嗎?我成全你。”
說著,她一把扯住她的胳膊。
“來人,將她給我掛在梁上,沒有我的允許,誰也別放她下來。”
兩個傭人聞言,麻利的將她綁了起來,吊了上去。
“嘶~”
粗劣的繩子將她的手腕擠壓的扭曲變形。
更讓她難受的是,從骨子裏泛起的酸痛。
她發熱了。
沈思悅眼前的世界逐漸模糊不清,她仍努力的撐著眼皮,向不遠處的厲司晨解釋: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厲司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轉身離開。
雖未發一言,卻用行動證明了,他不信她。
積壓已久的委屈瞬間爆發。
沈思悅眼裏洶湧而出:“厲司晨,我是被人推下池塘的,你可以查監控。”
厲司晨腳步一頓,沒有回頭:“我隻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在沈思悅絕望的目光中,他抱起厲晚秋,身影消失在拐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