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幻化成王寡婦的模樣進了牛郎殿中。

牛郎見我前來，連忙將我拉至床榻細細打量。

“怎不穿仙衣就來了？”

“你想多去與織女走動，學習她的言行舉止，偷穿她的衣物首飾我不反對，可織女那蹄子警惕多疑，我害怕她發現對你做出不利的事。”

牛郎俯身靠來，指尖輕輕摩挲著王寡婦臉上那道傷疤。

唇角都漫著點點笑意，帶著小心翼翼的珍視。

“娘子，你真美，有疤也美。”

我冷冷看著牛郎眉目溫軟的模樣。

突然想起凡間時日裏，我曾自屠夫不慎歪斜的刀下救下牛郎時，小臂處也留了道駭人疤痕。

那時，他看到那道疤痕時是如何說的來著？

他遞給我一串銅錢，說自己有潔癖，見不得血。

讓我自己去醫館處理好再回家做飯。

可走了幾步後，他又回身收走了錢幣，惡心地撇了一眼我鮮血淋漓的小臂，不屑道。

“反正你是仙人，沒什麼好治的，忍忍就過去了，別耽誤下午織布。”

可現下，他小心翼翼捧著我方才不慎被桌角劃傷而滲血的指尖，滿麵心疼。

毫不猶豫將我的手指含進了嘴中。

甚至不惜打碎床榻前仙界最珍貴的那株血珊瑚替我療傷時。

我突然明白，原來不是他有潔癖，隻是嫌我的血臟。

原來他也不是不解溫柔，隻是那份溫柔從未屬於過我。

原來從前的那些招惹、試探、告白與甜蜜情話，也不過隻是針對我的陷阱。

我猛地抽回手指，壓抑心頭翻江倒海的惡心，施法就要抽出另一半仙衣。

卻發現，那半件仙衣內藏著老黃牛殘存的神魂。

那神魂護著牛郎，讓任何人也脫不下他這仙衣。

牛郎見我驀然變冷的麵色，忍不住親了親我的嘴唇。

輕聲哄道。

“娘子，我知你因不能一步登天而心中不悅。”

“可現下我們已抵達天庭，距離完成計劃僅剩一步。”

“那便是，待織女法力最微弱的月圓之夜，我們利用黃牛骨匕首殺掉織女，再殺掉織女的孩子。”

“那時，我就讓咱們孩子穿上我的仙衣，也一並登上天界來，徹底取代織女一家！”

牛郎躍躍欲試的麵龐下，窩在他懷中的我聞言勾了勾唇。

月圓之夜啊，那可還有整整一個月呢，

他們一家能沉下心等這麼久，我可忍不了這麼久。

那我可得想想辦法，給他們的謀殺事業。

加把柴，添添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