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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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掏出手機，打開錄音筆，調整好角度，然後伸手，麵無表情地推開了病房的門。

“呀！”

最先看到我的，是正在喂燕窩的婆婆.

她手裏的白瓷勺子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下一秒，她麵色難看，猛地跳起來，一把將陸璟言往門外推。

“老婆......你，你來幹什麼......”

陸璟言被推得一個踉蹌，堵在門口，看見我的一瞬間，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幹二淨。

但很快又鎮定下來，擠出一個笑容。

“知夏，你怎麼來了？我......我這是來探望一下王總的太太，她身體不舒服。”

他慌不擇言，說得漏洞百出。

我一句話都沒說。

隻是抬起手腕，昨天店員還讚不絕口的鈴蘭花手鏈，正安安靜靜地待在上麵。

然後，我挑釁地晃了晃另一隻手裏的手機。

屏幕上正循環播放著他給蘇甜戴上手鏈的監控視頻。

陸璟言的表情僵住了。

他身後，我的婆婆和病床上的蘇甜，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我當著他們的麵，手指輕點。

突然，陸璟言猛地瞪大眼睛，麵色慘白地朝我撲過來，想搶奪手機。

“方知夏！你在幹什麼！”

我將打包好的文件，分別發送到【陸氏家族群】和【陸氏集團高管群】。

指尖按下發送鍵。

下一秒，陸璟言口袋裏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刺耳的鈴聲在病房裏沒完沒了地響。

我後退一步，避開他撲過來的身體。

“公司下周年度審計。”

我聲音平淡，聽不出情緒。

“我已經請了最好的第三方團隊，他們最擅長的業務，就是查偽造簽名的抵押貸款和賬外資金。”

陸璟言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他的身體開始發抖，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姐姐！你不要怪璟言哥哥！都是我的錯！”

病床上的蘇甜突然掀開被子衝了下來，哭得梨花帶雨，張開雙臂死死護在陸璟言身前。

“你有什麼衝我來！我懷了陸家的骨肉，我不能受刺激的！”

“方知夏！”

婆婆終於反應過來，一個箭步衝到我麵前，手指幾乎戳到我的鼻尖。

“你這個不下蛋的母雞！我們陸家不能無後！璟言和你離婚是遲早的事！你現在就給我滾！”

不下蛋的母雞。

我笑了，笑得肩膀開始發抖。

“懷孕？”

我看著蘇甜那張得意又委屈的臉，慢悠悠地開口。

“真巧啊。”

“就在剛才，我也和我的婦科主治醫生，仁愛醫院的李主任，通了個電話。”

我點開手機裏的另一段錄音，按下功放。

一道冷靜的女聲，瞬間灌滿了整個病房。

“方知夏，事到如今，我跟你說實話。你這幾年的試管，根本不可能成功。”

“陸璟言的精子活力檢測結果，是零。”

“通俗點說，他有無精症。是他當時求我，一定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你。”

錄音播完，病房裏死一般寂靜。

我盯著陸璟言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一字一句地問他。

“你讓我一次次躺在手術台上，承受那些折磨，忍受所有人的指指點點。”

“就是為了維護你那點可悲的自尊心？”

我的話鋒轉向蘇甜，視線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至於你，”

我衝她扯了扯嘴角，“這孩子，到底是從哪來的，你自己心裏，應該最清楚吧。”

“你少血口噴人！”

蘇甜聲音尖銳，打斷了我的話。

“不，不！我隻是弱精症而已......不是無精，不是......”

陸璟言也雙腿一軟，直挺挺地癱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