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戲團表演剛開場,馴獸師老公就抱著受傷的雜技演員離開3分鐘。
獅子撞開籠門衝出,把段言澤剛邀請的小嘉賓撕成碎片。
我心急如焚地拉著女兒找到正在激吻的老公時,
他冷漠甩給我一張免責同意書。
“卉卉的意外我也很難過,不過這都是命,你節哀吧。”
我這才知道,原來他以為上台的小嘉賓是我的女兒。
1
撞見老公私情這一刻,我當機立斷將女兒留在門外。
段言澤走向我,卻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沈書儀,你可真是好樣的!”
他咬著牙,眸中跳動兩簇怒火:
“你一個全職太太連看個孩子都看不了,你還有什麼用!”
憶起小姑子被猛獅撕扯,鮮血橫流的場麵,我的心鈍痛起來。
盡管小姑子平時總喜歡欺負女兒,可她到底還是個孩子。
在死亡麵前,這一切都顯得沒那麼重要。
我聲音沙啞,心也跟著揪起來:
“對不起,是我沒看住她。”
見我道歉,段言澤的臉色稍有緩和。
“行了,事情發生了也沒別的辦法,但這件事肯定給我媽的影響很大,我團裏檔期安排的滿,還得辛苦你多照顧她一下。”
我垂下眸,順從地點點頭。
他接著說:
“還有小嫻,她畫畫要考級了,正好暑假期間你多帶她去公園寫生,別忘了做好防曬,她皮膚嫩怕曬傷。”
提及小姑子,他的麵上滿是溫柔。
我一怔,猛地抬起頭和他對視。
“可是阿澤,小嫻她明明......”
她已經在五分鐘前被獅子咬死了啊!
他甩給我一張免責同意書,冷眼看我:
“卉卉的意外我也很難過,不過這都是命,你節哀吧。”
我看見免責同意書上,寫著沈卉和段言澤的名字。
霎時間,雞皮疙瘩爬滿我的皮膚!
“你說什麼?卉卉?”
我急切地扭過頭,待看見站在門口的女兒後,心才安定下來。
躺在病床上的安月輕聲道:
“書儀姐姐,碰上這樣的事段哥也很難受,你別再刺激他了,他已經很累了。”
這會,我才把視線移到了安月身上。
就在剛剛,她在表演空中飛人時一下子沒抓穩,從空中掉到了安全網上。
身為雜技演員,這種情況的失敗很正常。
可段言澤卻立刻停下打開獅籠的動作,跑上安全網把她抱走。
台下的觀眾剛開始以為這是表演的一環,就沒太在意。
可我曾經也是雜技演員,如今再看著他們這樣,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段言澤他,出軌了。
可他就算關心則亂,也不能放任小姑子一個人麵對猛獅啊!
段言澤回到她身邊,給她掖了一下被子。
“月月,你昨晚受了寒發燒,今天又高強度表演,你好好休息,不用管那麼多。”
安月柔柔一笑,又挑釁似地看了我一眼:
“阿澤,你別管我啦!姐姐好不容易來一趟,還出現了這種事,你去幫幫她吧。”
“畢竟......卉卉的身後事還需要處理。”
我黑著臉,一步步走向她,反手就甩了她一巴掌。
“安月,管好你的臭嘴,還詛咒我女兒,你算什麼東西!”
段言澤反應過來後,一把推開我。
“沈書儀你個潑婦,你在幹什麼!她可是你最好的閨蜜!”
我冷笑道:
“別侮辱閨蜜這個詞了,你倆背著我上床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我呢!”
段言澤惱羞成怒,伸手就要打我。
可我怎會讓他再次如願。
我拿起桌上馴獸鞭,用力抽在他的身上。
一聲聲尖銳嘶吼從他的口中傳出。
“沈書儀你有病吧!現在是扯這些東西的時候嗎?卉卉還等著我們收屍啊!”
我氣笑了。
“收屍?收你妹的屍!”
2
段言澤臉色變得很難看。
“我怎麼以前沒發現你自私又狠毒!卉卉不幸遇難是她命不好,你憑什麼詛咒小嫻!”
我氣急大叫:
“段言澤,剛才安月說卉卉的時候你一聲不吭,現在提到小嫻你就炸毛了,到底誰才是你親女兒啊!”
我壓下心底的憤怒,轉身就出了房間。
拉著女兒離開後,這兩天的事一直忍不住在腦中重現——
老公的馬戲團巡演到了青市。
他給我寄來兩張馬戲團門票,讓我跟女兒一起去看他。
可快遞剛拆開,票就被小姑子搶走了。
她歪著下巴,很是得意:
“哥哥果然最愛我了,我前幾天還給他打電話說想他了,今天就給我寄來門票。”
“這還是第一排的VIP票,咦,怎麼就兩張啊?難道哥哥沒邀請你們?嘖,真可憐!”
我剛要解釋,從房間出來的婆婆就指揮我去做飯。
等我出來的時候,女兒身上的公主裙已經被她們扒掉,呆愣無助地站在原地。
我氣憤地拿起掃帚找她們算賬,可她們已經拿著門票出門了。
坐在車上,我越想越不對勁。
我當即打開監控,回放到段言澤和段小嫻打電話那天。
段小嫻坐在沙發上,夾著嗓子撒嬌:
“哥哥,我好想你啊,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她開著免提,所以對麵的聲音也能聽見。
“哥哥也想你了,等哥哥回去帶你去看畫展。”
段小嫻小雞啄米式點頭,又皺著眉告狀:
“哥哥,沈卉真的太過分了!她最近天天穿著你買的公主裙在我麵前耀武揚威!你都不給我買!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段言澤輕笑一聲:
“哥哥當然愛咱們嫻嫻啦,等我休假給你買十幾件好不好?”
“沈卉沒你可愛,也沒你在畫畫和學習方麵有天賦,你倆沒有可比性。”
我心裏咯噔一聲,當即關掉屏幕。
接著,卉卉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來。
“媽媽,你覺得爸爸愛我嗎?”
我心頭一酸。
女兒掰著手指頭一根根數著。
“幼兒園的親子運動會和各種節日,他是段小嫻的‘爸爸’,他說奶奶身體不好年紀大,怕段小嫻被人笑話。”
“小學家長會,我跟段小嫻是隔壁班,那次我考了級部第一,央求他去給我開家長會,可段小嫻誣陷我作弊,他一邊踹我一邊訓斥我沒誠信,沒教養。”
“現在我上初中了,我發小一次都沒見過我的爸爸,她一直以為我爸爸死了。”
我緊緊捏著方向盤,淚水止不住地湧了出來。
我打開門跑到後座,跟女兒緊緊相擁在一起。
一直以來,我都告訴女兒,爸爸努力工作掙錢,是為了給我們更好的生活。
可是,段言澤這個父親的角色,在女兒的生命裏除了帶給她傷害,沒有一絲絲的愛。
女兒生日的公主裙,是他第一次送女兒禮物。
可我卻覺得,這個禮物滿是晦氣。
若不是段小嫻搶走了門票和公主裙,今天站在台上的人很有可能會是女兒......
我不敢再細想下去!
“媽媽,我知道你想給我一個完整的家,可這樣的爸爸,我要不起。”
女兒哽咽著哭訴,淚水浸濕了我的衣領。
一直在我心口盤旋的決定,終於在這一刻化為實質。
段言澤當丈夫不稱職,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這樣的垃圾,我還留著幹什麼!
我打開手機,本想給段言澤發消息。
卻聽見了一道讓我細思極恐的聲音:
“嫻嫻,哥哥的馬戲團後天要回青市巡遊,我請了兩個月的假陪你過暑假,但這期的馬戲團表演你不要來。”
“為什麼啊?”
他的語氣很嚴肅:
“這期馬戲團的獅子是新來的,他還不聽哥哥的使喚,我怕你有危險,你千萬不能來知道了嗎?”
聽完這段話,我瞳孔驟縮,腦袋發木。
我的雙手顫抖著,心也在撲通撲通狂跳。
公主裙、馬戲團門票、新馴的獅子、小嘉賓、受傷的安月,免責同意書!
我倏地想起,段小嫻今天還畫了很精致的麵部彩繪,除了婆婆根本沒人認得她。
為什麼?
為什麼他明明在醫務室,連醫生都沒下死亡通知,他卻說的那麼明確?
他一個從業十幾年的馴獸師,為什麼不顧職業操守,置嘉賓於不顧?
這件事,到底是一次意外還是......蓄意謀殺?!
3
我開車把女兒送回我媽家,並認真地告訴他們不要出門。
如果段言澤聯係他們也不要管。
麵對爸媽的詢問,我隻好騙他們:
“他出軌了,我要跟他打官司,我怕他強搶。”
我媽立馬把卉卉抱在懷裏。
我爸也謹慎地把窗戶關上,門也上了好幾道鎖。
回到馬戲團時,警察和救護車都來了。
因為有拉黃線,我拿出以前的工作證證明我是工作人員,他們才讓我進去。
進了員工區域,有一個還認識我的老同事朝我走了過來。
“書儀姐?真的是你啊書儀姐,你白了也胖了,我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我用眼神示意她注意一下警察,她才壓低了聲音。
“你也是來看表演的嗎?今天挺倒黴的,獅籠的鎖上鏽被獅子撞斷了,有個小女孩被發狂的獅子給撕了,要不是有人幹預,估計連屍骨都沒了,可憐啊......聽說死的還是段哥的女兒。”
她的眼睛在段言澤和安月的身上來回打轉。
“我還以為段哥和安月是真愛,沒想到也是劇場情緣,聽段哥說他十幾年前就結婚了,夫妻關係不錯,還打算生二胎呢。”
十幾年前,社交軟件還沒普及。
加上未婚先孕這件事並不光彩,我就悄悄跟團長辭了職。
沒人知道我和段言澤結了婚,還生了孩子。
到了這會,我卻不太理解段言澤為什麼會這麼說。
既然他那麼愛安月,現在‘女兒’死了,他難道不應該跟我離婚,扶小三上位嗎?
旁邊有個小夥搭腔道:
“我以前追過安月一段時間,後來我聽人說她切了子宮,我父母就我一個孩子,我還得傳宗接代。”
“段言澤對安月那麼好,我以為他能接受這輩子沒有孩子來著。”
聽著他們一言一語的八卦,我的心也一寸寸冷了下來。
當段言澤做完筆錄回來,一見到我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沈書儀,卉卉死了!你怎麼能對她的屍體不管不顧!”
“還有我媽,她受了刺激現在在醫院,你也不跟著去照顧,我媽對你那麼好,你有沒有良心!”
下一秒,他推著我往臨時審訊室走去:
“你現在就進去告訴警察,這件事是個意外,你簽下諒解書,還跟他們說這件事不追究了。”
我冷漠地扯開他的手。
“段言澤,這個諒解書我簽不了。”
段言澤一愣,隨即軟了口氣:
“書儀,你別鬧,這件事我是第一責任人,你不簽我是會坐牢的,卉卉她是我的女兒,我怎麼可能會害她。”
安月在一旁煽風點火道:
“書儀姐,如果你是因為我誤會了段哥,我在這裏跟你道歉,並保證以後不再跟他聯係,可一碼歸一碼,是獅子撞壞年久失修的籠子,也是卉卉運氣不好趕上了。”
“這不能怪段哥,這件事他比誰都難過自責。”
我冷冷出聲:
“他難過?不見得吧,他不是一直以為,卉卉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嗎?”
遇見段言澤的時候,他二十三,我二十一。
我不顧父母的勸誡毅然放棄藝考,選擇了馬戲團的實習雜技演員。
因為我長的還不錯,馬戲團的魔術師和小醜都追過我,可我都拒絕了。
接受段言澤後,我懷孕了。
可當他得知我懷孕時,第一反應是問我孩子是誰的。
我崩潰至極,哭著喊著要去打掉孩子。
他這才慌了,哄著我要對我負責,並讓我離職生下這個孩子。
由於當時還沒結婚,所以卉卉隨了母性。
前幾天,我在走廊拖地,聽見他和婆婆打電話,還說著“撿頭發”“做親子鑒定”這樣的字眼。
當時我沒往這方麵想。
可現在,我隻能用最惡意的想法去揣測他們。
段言澤蹙起眉,冷聲道:
“沈書儀,你承認了!她果然是個野種!”
他和安月對視一眼後,施舍般地開口:
“不過看在你照顧我媽和小嫻多年的麵子上,我允許你再給我生個兒子。”
饒是我,也被他們的厚臉皮氣笑了。
我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段言澤,你到底有沒有看清那個女孩的臉?”
“你是不是忘了,段小嫻從小到大最喜歡搶的就是卉卉的東西,比如你,馬戲團門票,和她的公主裙。”
“今天站在你麵前對你十分信任的小女孩,就是你最愛的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