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助地哭喊聲中,江望舒被攆出了宴會廳。
刺骨的寒風刮過她的臉頰,她苦澀地笑了笑,眼裏卻沒有一絲溫度。
回到家中,她將臥室櫃子上放了三年的箱子取下,掃了掃上麵的灰塵,終於決定放下顧尋舟。
打開,塵封的記憶慢慢浮現。
裏麵是顧尋舟曾給她寫的情書,足足365封。
她隨手拿起一封,裏麵是工整的字跡。
“阿舒,今天是更愛你的一天,你送我的筆沒墨了,隨手拿了支把我的愛寫給你,生生世世,永不停歇......”
江望舒鼻頭湧上一股酸澀,淚水暈開筆墨,像朵敗開的寒梅。
她合上信紙,丟了回去。
他的生生世世想來不過是偏執的恨。
他覺得自己不愛他,可他不在的三年裏,自己何嘗又不是飽受煎熬。
但如今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思緒在一瞬斷片,江望舒拿著木盒走到了小院裏,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碎屑飄了滿天,如同一場道別的冬雪。
回憶燒成灰燼,江望舒對顧尋舟的愛也在此刻消耗殆盡。
她轉身回到屋裏,拿起手機準備拉黑顧尋舟與許清清,屏幕上一條新聞映入眼簾,江望舒萬念俱灰。
[暮城一女子與多名男子有染,行為引起社會不滿]
她盯著屏幕上的這行字,久久出神。
直到淚水浸濕帆布鞋,腳背傳來一絲涼意 她才回過神來。
攥緊的手指逐漸鬆開,她感覺心臟正沉入深海,冰冷的海水灌進來,窒息般的疼。
下一秒,電話響起。
“喂,江小姐,你母親的死亡證明已經辦好了。”
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打開電話。
“好的,謝謝。”
江望舒掛斷電話,將行李箱推回遠處。
看了看房間裏母親的遺照,落寂的走出了房門。
剛出門就聽到小區的幾個人議論紛紛,眼神死死地盯著她。
“這就是那個不三不四的女的吧。”
“真給家裏丟臉。”
“也是遭報應了,害死了媽。”
江望舒腳步一頓,眼裏悲傷幾乎要將她吞沒,心臟傳來悶悶的陣痛。
她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和母親相依為命十九年的房子,腳步變得飛快。
死亡證明拿到後,江望舒去到了當地公安局替母親銷戶。
一路上幾乎所有人都用鄙夷的眼光看著她。
寒風呼嘯,枯枝在風中瑟瑟發抖,江望舒感覺自己的世界都徹底崩塌了。
打開手機,她在網上的那些解釋全被鋪天蓋地地咒罵聲淹沒。
自己的照片被批成各種各樣的圖在網上傳播。
她的心在絕望中崩裂,仿佛置身永夜。
江望舒沒有再回家,順著悲涼的秋分走到了海邊。
海邊的風很大很大,她的頭發被吹得亂糟糟的,如同她支離破碎的心一般。
她看著岸邊閃爍的燈塔,想起第一次見到顧尋舟的時候。
海風鹹鹹的夜裏,他主動過來搭訕,說對自己一見鐘情。
那時,她被他那雙深邃地黑眸所吸引。
兩個人在海邊走了很久很久。
今夜海風依舊。
刮過她臉頰,鹹鹹的,就像她眼角滑落的淚。
江望舒勾著嘴角,一步步朝著深海走進。
冰冷的海水漸漸沒過她的身體,將她藏入更深的海域。
直到最後,她也沒再回頭,徹底與海融為一體。
顧尋舟,下輩子,我們就別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