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杯莫吉托。”
熟悉的嗓音傳入江望舒的耳中。
她猛地一驚,抬眸正對上顧尋舟深邃的雙眼。
直到手中溢滿的酒杯被人抽走,她才回過神來。
顧尋舟摩挲著杯壁,薄唇輕啟。
“離開我,你就混成這樣?”
巨大的落差感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江望舒呼吸一滯,眼中不自覺泛起淚花。
顧尋舟瞥了她一眼,唇角擦過杯沿,譏諷道,
“說吧,包你一晚多少錢?”
江望舒一頓,手指無意識地攥緊,聲音有些泛冷,“先生請自重。”
“怎麼,賣酒不賣身?嗬!江小姐倒是清白。”
江望舒冷下眸子,伸手甩了男人一巴掌。
清脆的響聲蓋過酒吧的音樂,整個前台瞬間鴉雀無聲。
五彩的燈光滑過顧尋舟陰沉的臉,頃刻間,風雨欲來。
他正過頭來,眼中暗含薄怒,聲音更是冷了一度。
手中的酒隨聲而落,從江望舒的胸口灌了進去。
“怎麼?就你?還瞧不上我?”
顧尋舟打量的眼神掃遍江望舒的全身,莫大的羞辱感刺得她渾身發毛。
江望舒下意識地退了兩步,心驟然冰冷,酒水滑過的地方似是要凝起冰霜。
她凝眸對上顧尋舟玩味的眼神,淚水無聲滑落,指尖微顫再也握不住手裏的酒瓶。
三年前,顧尋舟家裏送他出國深造,他說要帶江望舒一起走。
她拒絕的很果斷。
後來想和他解釋時,卻發現顧尋舟拉黑了自己所有的聯係方式。
下一秒,兩個黑衣人闖入將江望舒按倒在地。
她跪在地上,冰冷的紅酒迎頭澆落。
顧尋舟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手肘傾斜的幅度越來越大。
紅酒打濕全身,江望舒的身冷,心更冷。
她顫抖著身體,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胸口密密麻麻的痛感襲來,像是千萬隻螞蟻在啃食。
曾經的山盟海誓在頃刻間崩塌。
櫻花樹下,那個說會愛自己一輩子的男人好像有些模糊了。
“尋舟,終於找到你了。”
一個清甜的聲音吸引了顧尋舟的目光。
循聲望去,隻見一個長相甜美的女人從門口走進。
顧尋舟迎上去,替她接過手中的包,溫聲笑道:
“清清,你怎麼來了。”
許清清仰頭看向他,嬌嗔道:
“阿姨在家等我們吃飯呢。”
江望舒抬眼看向他們,心中的苦澀如漣漪層層般蕩開。
原來他不是變了,隻是不愛自己了。
相擁之時,許清清抬手撫了撫顧尋舟的唇瓣,細碎的吻在下一秒落到她的額間。
江望舒看著眼前的一切眼神中透著無盡的哀傷。
她沒忍住哭出了聲,顧尋舟的手卻抱得更緊了,吻也落得更深了。
不知過了多久,顧尋舟鬆開了手。
許清清這才注意到了江望舒。
她輕輕推開顧尋舟的手臂,走到江望舒的麵前。
“想必您就是江小姐吧?尋舟的前女友。”
江望舒隻覺諷刺,低頭不語。
許清清回頭看了顧尋舟一眼,溫聲道:
“尋舟,讓他們鬆開江小姐吧。”
顧尋舟點了點頭,江望舒像個泄了氣的皮球,瞬間癱坐在了地上。
這份屈辱遠比身體上的痛苦難受萬倍,她緊皺的眉頭一直不曾舒展。
許清清剛伸出手想要扶起江望舒,嘎吱一聲,頭頂的吊燈忽然墜落。
顧尋舟見狀立馬衝過去拉開許清清,將她護在自己的懷裏。
那一刻,江望舒隻覺周遭萬籟俱寂。
下一秒,吊燈猛地砸下。
肌膚被撕裂的劇痛感瞬間傳遍全身,玻璃炸開紮進江望舒身體。
血液順著傷口滲出,每一寸肌膚都似烈火炙烤般疼痛。
江望舒整個人如同一灘死水般癱倒在地。
濺起的碎玻璃渣部分嵌入了顧尋舟寬闊的背上,而許清清毫發無損。
在昏迷前一刻,江望舒看著顧尋舟被鮮血染紅的襯衫,那口歎息仿佛被碎玻璃卡在喉間,連呼吸都泛著鐵鏽味的疼。
忽然,一陣寒風卷入,酒吧的布簾門被帶開,江望舒躺在血泊中。
看屋外霓虹漸落,她的意識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