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怕她會臨時反悔,幾個保鏢寸步不離的跟著她進了手術室。
溫霜被粗暴的按在手術台上,冰冷的金屬貼著她的皮膚,傳來刺骨的冷意。
“麻醉師呢?”醫生皺眉問道。
“馬上到。”護士低聲回答。
可溫霜等了很久,始終沒有等來麻醉。
手術刀劃開皮膚的瞬間,劇痛猛烈的侵蝕著全身。
她呼吸急促的睜大眼睛,喉嚨裏發出無聲的尖叫。
為什麼……會這麼痛?
她渾身痙攣,冷汗浸透了手術單。
指尖死死的摳進掌心想要分散疼痛,湧出的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很疼嗎?”一道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溫霜艱難地轉頭,對上了沈夢漓含笑的眼睛。
她穿著無菌服,好整以暇的站在手術台旁,伸手替溫霜擦掉額頭的冷汗:“在這裏看到我,是不是很驚訝?”
溫霜臉色慘白,喉嚨裏擠出嘶啞的氣音:“你……沒做手術?”
沈夢漓輕笑:“因為我根本沒受重傷啊。”
她俯身,紅唇幾乎貼上溫霜的耳朵,“真是委屈你了。”
溫霜渾身發抖,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憤怒。
“還沒看明白嗎?”沈夢漓的指尖劃過她蒼白的臉,“阿珩愛的是我,他甚至不需要我開口,就能為了我挖你一顆腎。”
她漫不經心的拍了拍溫霜的臉,諷刺道:“你不過是個上不了台麵的小情人,也配跟我爭?”
劇痛和窒息中,溫霜眼前一黑,徹底昏死過去。
再次醒來時,耳邊是沈夢漓嬌弱的聲音:“阿珩,我好怕……”
溫霜艱難地睜開眼,看到隔壁病床上,沈夢漓正靠在謝聿珩懷裏,臉色蒼白如紙。
而謝聿珩摟著她,眼神裏是她從未感受過的溫柔和體貼:“別怕,已經沒事了。”
沈夢漓抬頭,看到醒來的溫霜,虛弱的笑了笑:“多虧了溫小姐,不然我就……”
謝聿珩這才施舍般的看了溫霜一眼,語氣淡漠:“她能給你捐腎,是她的榮幸。”
溫霜身形不穩的扶著牆壁,覺得一切都無比可笑。
“對了,”沈夢漓突然拉住謝聿珩的袖子,“讓溫小姐和我們一起住吧?有人照顧,她也能恢複得快些。”
謝聿珩皺眉,臉色變得難看:“這不合規矩。”
“就當是報答她嘛。”沈夢漓撒嬌道,“而且我的新畫也需要她當模特……”
謝聿珩沉默片刻,終於點頭:“好。”
他轉頭看向溫霜,語氣不容置疑:“收拾好東西,跟我們一起回去。”
沒有人問她的意見。
溫霜的傷口還在滲血,一陣陣鈍痛提醒著她剛剛經曆的一切。
可她隻是沉默地低下頭,輕聲應道:“好……”
回到別墅時,謝聿珩小心翼翼的將沈夢漓扶下車,仿佛她是什麼易碎的珍寶。
溫霜站在車旁,看著兩人的背影,一動不動。
身後的保鏢突然推了她一把:“磨蹭什麼?!”
溫霜來不及反應,踉蹌著摔進客廳,膝蓋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麵上,疼得她眼前發黑。
“哎喲,這是哪來的乞丐?”一個傭人故意尖酸刻薄的叫道,“要飯要到家裏來了?”
她衝保鏢揮手:“還不快把人趕出去!”
謝聿珩滿臉陰冷的掃了傭人一眼。
沈夢漓連忙打圓場:“李媽不知道情況,誤會了。”
她笑著看向溫霜,“快給溫小姐道歉。”
李媽不情不願地彎腰:“對不起,溫小姐。”
她假裝示好的伸手去扶溫霜時,卻故意用身體擋住大家視線,故意往她手臂的傷口上狠狠掐了一把。
溫霜疼得悶哼一聲,額頭瞬間冒出冷汗。
“李媽都道歉了,溫小姐就別計較了。”沈夢漓裝作沒看到,笑意盈盈的勸道。
謝聿珩揉了揉眉心:“夠了。”
他吩咐道:“收拾一間客房,帶她去休息。”
說完,他摟著沈夢漓轉身上樓,再沒看溫霜一眼。
李媽拽著溫霜的手臂,粗魯的將她拖向客房。
房門關上的瞬間,溫霜終於支撐不住,癱坐在地上。
她顫抖著手撫上腹部沾了血的紗布,那裏少了一顆腎。
也少了她對謝聿珩最後一絲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