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放在兩側的手,用力到發白。
原來,我的失蹤不管是對家人,還是對曾經的愛人,都沒有造成哪怕是一點兒悲痛。
沒有了我,他們反而理直氣壯地走到了一起。
我的存在更像是障礙。
親情和愛情的雙重背叛,讓我腦袋發暈。
“微微。”看見我的那一刻,顧深眼神閃爍,帶著難言的情緒。
夏歡瞬間警鈴大作,雙手緊緊地纏住顧深的臂膀。
“姐姐,你不在的那五年,發生了很多很多事兒。如你所見,我和顧深在一起了,我們還有了愛的結晶。”
夏歡委屈巴巴地看著我:“你失蹤了這麼多年,總不能叫顧深一直等你吧?他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力啊。你不能這麼自私啊!”
夏歡的話讓我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我從小疼寵的妹妹,現在為了一個男人,這般攻擊我。
我的眼裏幾近破碎,我不是不能接受顧深另尋所愛。
可是,為什麼是夏歡?
她是我一直寵愛的妹妹啊。
一路見證著我和顧深的愛情,為何能如此坦蕩而無愧地和顧深在一起?
還反過來說我自私。
夏歡的眼裏並沒有半分愧疚,反而用親情當做綁架我的枷鎖:“姐姐,如果你是真心對我好,你就成全我和顧深吧。我們是真心相愛的,現在還有了孩子。你難道要做小三嗎?”
心臟像被一隻無情的大手緊緊攥著,呼吸都帶著疼痛。
我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一句話。
“夏微,歡歡是你的妹妹。你不能道德敗壞,破壞她的幸福!當年你害她離家出走的事兒,我可沒忘!”
爸爸怒視著我,一副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的神情。
媽媽安慰地拍了拍夏歡的肩膀,眼神不善地瞪著我:“夏微,你不能這麼自私。打娘胎起,你就爭奪著母體的養分,害的你妹妹營養不良,受了很多苦。如今,你又要傷害她嗎?”
我的家人,一個個像討伐罪人般對待我。
一時間,我的心涼的徹底。
“我不會跟夏歡搶的。”
我的麵色慘白,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這句話。
“那就好,你如果想要搶走阿深。就是讓我的孩子沒了爸爸,跟逼死我沒什麼區別。”
夏歡露出和往常無異的燦爛笑容,我卻覺得無比可怕。
我之所以會被綁到緬地,其實也和妹妹夏歡脫不了幹係。
當年的記憶一點點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妹妹夏歡在我訂婚當天離家出走。
隻留下一張紙條。
“姐姐,為何你執意要這樣傷害我?如你所願,我走了。或許我很多餘,你肯定很恨我吧。有時候,覺得活著真沒意思。”
看到這張紙條,我當時一頭霧水。
我不明白我怎麼傷害妹妹夏歡了?從小到大,我都讓著她,哪裏存在什麼傷害?
多餘?妹妹是家裏的掌上明珠,多餘的分明是我。
至於恨,我是把她當妹妹嗬護的,雖然爸媽偏心妹妹,我也不會怪到妹妹身上。
雖然腦中很迷惑,但是對她安危的擔憂占了上風,我駭然地跑去找爸爸媽媽。
一看到紙條,媽媽就哭著撲上來打我:“你為什麼這麼自私?你為什麼非要和顧深訂婚?現在好了,歡歡不知道去哪裏了。如果歡歡有個好歹,我絕不會放過你!”
當時的我不明白,為什麼和心愛的男人訂婚竟成了一種自私。
爸爸也沉著一張臉,緊緊皺著眉頭:“夏微,我對你很失望!你身為姐姐,就是這樣照顧妹妹的嗎?要是歡歡出什麼事兒,你就是罪人!你就是凶手!”
我的心揪成一團,又苦又澀。
我是真的很羨慕妹妹夏歡,從小就受著爸媽的寵愛。
比起她,我簡直像是家裏的透明人。
我自小就被叮囑著,我這一生的使命就是照顧妹妹。
隻因為,我和妹妹夏歡是雙胞胎,我生下來健康,而她體弱一些。
媽媽便嫌惡地說,是因為我打娘胎就很自私,爭奪著母體的養分,才害的妹妹缺少營養。
所以,我是罪人,要用這一生贖罪。
從小,我便是妹妹的移動血庫。
隻要妹妹一不舒服,小小的我就算發高燒也會被扯到醫院,給妹妹輸血。
冰冷的針頭紮進血管,帶來一陣刺痛,血液流失的滋味並不好受。
再加上高燒帶來的生理不適,我疼的直掉眼淚。
“哭什麼哭?要不是因為你,妹妹會生病嗎?她會受這麼多苦嗎?你還有臉哭?!”
爸爸不耐煩地甩了我一耳光,火辣辣的疼。
而媽媽輕輕摟著夏歡哄道:“小寶乖,很快就不難受了。”
她厭煩地瞅我一眼:“你能不能懂點事兒?不要再鬧了!這是你欠妹妹的。”
自此以後,我便很少再哭了。
小小的我便明白了,眼淚隻在愛你的人那裏有用,不然隻會惹人厭煩。
而我,是不被愛的,所以我不能哭,不然爸爸媽媽會更討厭我。
可是我也不想的,我寧願身體病弱的是我,而不是一出生就帶著原罪。
訂婚典禮的前一天,妹妹紅腫著眼睛過來抱住我。
“姐姐,你能不能不要和顧深訂婚?”
我以為她是舍不得我,輕聲安慰道:“姐姐就算和顧深訂婚,也永遠是你的姐姐呀,不會變的。”
“變了!變了!一切都會不一樣。”她哭的越發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