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聚會上,遇到曾經霸淩我的女同學。
她對我依舊惡劣,故意當著所有同學大聲說道:
“穿著這麼風騷,幹不正經工作的吧?我男朋友最討厭你這種類型了。”
看著遠處的校草,她的男友。
在他走進廁所時,我跟了上去,將他推在牆上,湊近他的耳畔呢喃:
“班長,你討厭我嗎?”
同學聚會上,我又見到了當年霸淩我的人——孟甜甜。
她穿著一身吊帶裙,裙擺短得快遮不住大腿根,正被一群人圍著說笑。
聽見動靜,她目光在我身上掃了兩圈,眼底閃過的嫉妒被我敏銳捕捉到。
“你是誰?”
撿她斜睨過來
我輕笑道:“溫知夏。”
我今天走的是高知風。
對比之下,倒顯孟甜甜太用力了。
她嘴角的笑瞬間僵住:“居然是你......溫知夏?”
是啊,我變了。
變得更漂亮了。
也難怪她認不出來。
話音剛落,孟甜甜目光旁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朝著門口快步走去,親昵地勾住顧硯舟的胳膊:“親愛的你可算來了,人家等你好久啦。”
顧硯舟沒說話,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蹙。
我握著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緊。
孟甜甜那副笑盈盈的樣子太刺眼了——
十七歲的廁所隔間裏,她狠狠捏住我的下巴,我被迫仰起臉。
“哎呀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
話音未落,清脆的耳光就甩在我臉上,一下,又一下,打得我臉頰火辣辣地疼。
“你現在這麼狼狽,許諾還會喜歡你嗎?”
“我們拍個照給他看看怎麼樣?”
手機鏡頭懟到我眼前,閃光燈刺得我睜不開眼。
她用力扯著我的頭發,迫使我抬頭:“抬頭!讓許諾看看你現在這副鬼樣子......不是最喜歡勾引人了嗎?怎麼不敢抬頭了?”
我那時軟弱,隻能死死咬著嘴唇搖頭。
明明是許諾把情書塞進我抽屜的,明明我早就把信還給他了,可孟甜甜認定是我搶了她的人。
“我不喜歡許諾,你放心......”我當時嚇得聲音都在抖。
話沒說完就被她狠狠一推,後背撞在冰冷的瓷磚上,“你的意思是,我孟甜甜喜歡的,是撿你挑剩下的?”
“不是的!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嚇得臉色煞白,拚命擺手。
可她已經拽住我的衣領,把我拽進了廁所最裏麵的隔間。
“哢噠”一聲反鎖了門。
從那天起,我最怕看到她在門口倚著牆等我的樣子。
第一次哭著回家找爸媽,我媽正給弟弟削蘋果,聽完我的話冷笑一聲:“怎麼她光欺負你不欺負別人?肯定是你自己不學好。”
我爸坐在沙發上,從頭到尾沒說一個字。
我鼓起勇氣去找班主任,老師隻是輕描淡寫地說:“知道了,我會說她的。”
孟甜甜從辦公室出來,轉身就把我堵在放學的小巷裏。
“你膽子不小啊,還敢告老師?”
她聲音又冷又狠,“有用嗎?老師幫你了嗎?”
我徹底絕望了。
那天她扒光我衣服,拍下我的裸照。
“再敢找別人求救,我就把這些照片發到網上,讓全校都看看你這副賤樣。”
她蹲在我麵前,用手機拍著我的臉,“記住了嗎?”
她走後,我一件一件撿回被撕爛的衣服。
“對不起。”
我抬頭,看見許諾。
剛才巷口一閃而過的身影,果然是他。
“你為什麼不報警?”我聲音嘶啞。
他低下頭:“沒用的,她家......”
“很快就要高考了,高考結束就好了。”
可我沒能等到高考。
第二天,那些照片就傳遍了各個班級群。
我揣著把美工刀去找孟甜甜,想跟她同歸於盡,卻被她在樓梯間猛地一推——
再醒來時,高考已經結束了。
孟甜甜拿著國外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春風得意,而我躺在病床上,連複讀的錢都湊不齊。
後來我去餐廳洗過盤子,在工廠流水線上熬過夜。
再後來簽了家小網紅公司,有了自己的自媒體賬號,收入可觀。
“穿著這麼風騷,幹不正經工作的吧?”
她故意揚著下巴,眼睛瞟向顧硯舟的方向,“我男朋友最討厭你這種類型了,看著就廉價。”
我忽然笑了:“是嗎?”
察覺到我的目光後,孟甜甜的臉“唰”地紅了——約麼是氣的。
顧硯舟麵無表情地掙開她,徑直走到角落的卡座坐下。
我走到顧硯舟對麵的座位坐下。
他抬眼看了我一下,鏡片後的目光沒什麼情緒,又低頭去看手裏的杯子。
我托著下巴,細細打量他。
聽說孟家幾年前資金鏈快斷了,是靠和顧家聯姻,拿到了顧硯舟父親公司的注資才活下來。孟甜甜現在的風光,不過是借了顧家的勢。
她憑什麼?
顧硯舟起身朝衛生間走去時,我跟了上去。
我將他推在牆上,湊近他的耳畔呢喃:“班長,你討厭我嗎?”
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耳廓,我看見他握著門把手的手指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2
高中時我和顧硯舟的交集少之又少,唯一的交集點就是在學校的天文館。
課餘時間我會去天文館找書看,在我踮起腳剛要碰到書脊,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先一步抽走了書。
我轉頭,看到顧硯舟的那一刻說不驚訝是假的。
顧硯舟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因為他有張帥臉。
“謝謝。”
顧硯舟沒說話,隻是轉身走向角落的觀測台,那裏架著台老式天文望遠鏡。
我抱著書找了個遠處的位置坐下,眼角餘光能瞥見他調試鏡頭的側影。
第二天同一時間,顧硯舟居然還在昨天的位置。
他麵前攤著本天文期刊,剛好坐在我昨天位子的旁邊。
我還有筆記本放在那裏,猶豫了下,還是選了上次的座位。
這次他抬了下頭,停了半秒,又低了下去。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周。
我們像兩顆運行在固定軌道的星,共享著天文館裏的寂靜,卻從無交集。
直到一個雨天,我的傘被風吹翻了骨架,渾身濕的跑進了天文館。
顧硯舟突然拿出條毛巾:“幹淨。”
我呆愣接過。
他麵前的桌子上,除了期刊,還多了本和她一模一樣的《通俗天文學》。
“你也喜歡這本?”我鬼使神差地問。
“嗯,裏麵關於月相的圖解很清楚。”他指了指其中一頁,“上周三你對著這頁看了二十分鐘。”
我的心猛地跳了下。
那天他們聊了第一句話,然後是第二句、第三句......
“明天能早點來嗎?”臨走時,陳硯忽然開口,“我帶了星軌拍攝的參數,想和你對對。”
從那天開始,我和顧硯舟成為了朋友。
若是沒有當年孟甜甜的霸淩......
思緒被拉回,顧硯舟一言不發地盯著我,看得人心裏發緊。
我拉開些距離,語氣帶著幾分玩笑的輕快:“開個玩笑,別生氣啊。”
他像是沒聽見這話,側身捏著袖口輕輕拽了拽。
“嗯。”說完便徑直往前走去。
在來同學聚會之前,我早已把顧硯舟的近況摸得一清二楚。
大學沒畢業就接手了顧氏集團,短短一年就穩穩坐定了總裁的位置,手段可見一斑。
讓我意外的是,他私生活幹淨得像張白紙。
和孟甜甜不過是逢場作戲的表麵功夫。
好在他還有個公開的愛好——深空攝影。
這便給了我可乘之機。
顧硯舟從包間裏出來時,見我還站在走廊沒走,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我故意往前一步擋住他的去路。
我晃了晃手裏的手機,像是完全沒瞧見他眼底的不悅,“加個好友?”
“我最近剛簽約到顧氏娛樂,”
我刻意頓了頓,抬眼望著他,語氣裏帶著點恰到好處的小心翼翼,“大佬能不能給個機會,讓我好好討好一下?”
這話連我自己聽著都覺得牽強——一個剛入行的小網紅,哪有資格加總裁的好友。
但細想又不算毫無道理,畢竟想攀附顧硯舟的人能從公司排到街角,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顧硯舟顯然也想到了這層,語氣帶著點嘲諷的涼薄:“你想被潛規則?”
我立刻往後退了兩步,誇張地捂住心口,“冤枉啊老板!我這不是想著廣結善緣,提前給老板您問聲好,討個好彩頭嗎?”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忽然低低地笑出聲來,那笑聲很輕,聽不出是嘲諷還是別的什麼意味。
在顧硯舟拿出手機解鎖的那一刻,我垂下的眼簾遮住了眸底一閃而過的暗喜。
今天這趟同學聚會算是沒白來,計劃一下子推進了大半。
原本我還以為,以他的性子,頂多是冷淡地瞥我一眼便走開,沒想到這麼快就讓我拿到了聯係方式。
這足以說明,顧硯舟偏愛聰明人,哪怕隻是看起來比孟甜甜聰明些,也足夠了。
回到家,我對著鏡子拍了張卸妝前的照片。
配文寫得簡單:猜猜我在同學聚會遇到了誰?
刷新了幾遍朋友圈,顧硯舟都沒有半點動靜。
我倒沉得住氣——
要是他這麼容易就被這點小把戲勾住,未免也太沒挑戰性了。
手指劃著屏幕,恰好刷到孟甜甜新發的朋友圈。
和我不同,她的配圖九宮格全是聚會時的瘋狂畫麵,舉著酒杯大笑,頭發淩亂,妝容濃得像要溢出屏幕,看起來比我更符合大眾對“網紅”的想象。
我指尖頓了頓,輕輕點了個讚。
孟甜甜,以後走著瞧。
我受過的苦,總要在你身上一點一點,全部討回來。
3
第二天一早,我背著沉甸甸的攝影包出了門。
顧硯舟的朋友圈像他的人一樣,幹淨得近乎單調。
點開刷新,十有八九是深藍底色的星空圖,偶爾夾雜幾張拖著長尾的流星照片,連帶著他本人出鏡的動態都屈指可數。
當天夜裏,我對著三腳架上的手機調整好角度,讓漫天星子恰好落在肩頭。
按下快門時,特意微微歪頭,唇角噙著點漫不經心的笑意。
編輯朋友圈時,指尖在屏幕上頓了頓,最終敲下:流星雨等待中......喜歡的可以來我直播間一起蹲蹲。
直播間裏我抱著膝蓋坐在折疊椅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彈幕閑聊。
目光卻時不時瞟向手機頂端——
那裏安靜得很,連條廣告推送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叮咚”一聲消息提示音突兀地響起。
我心頭莫名一跳,幾乎篤定這會是顧硯舟。
點開一看,果然是那個頭像。
消息很短,帶著他慣有的冷淡:“今晚有雨,流星雨看不到。”
我立刻彎起眼睛:“感謝大佬提醒!我還說雲層為什麼突然那麼厚,原來是要下雨了......”
指尖離開屏幕時,我低頭瞥了眼遠處被山霧籠罩的天空——我當然知道今晚有雨。
氣象預報早就標紅了預警。
若不是這場注定看不到的流星雨,又怎麼能把顧硯舟這尊大佛從朋友圈釣出來?
第二周,我拍到了獵戶座大星雲。
照片發在朋友圈:“可惜設備太差拍不出它的美......”
刷新了無數次,顧硯舟的頭像始終沒亮。
我對著屏幕挑了挑眉——看來這種程度的“作品”,還入不了他的眼。
好在幾天後就是南金牛座流星雨的活躍期。
我找到了絕佳觀測點——視野開闊,光汙染幾乎為零,連風向都剛剛好。
拍了張全景圖發朋友圈。
配文簡單直接:抓到了!南金牛座流星雨超絕觀看點位!
睡前躺在床上刷朋友圈,點讚列表已經滾出了長長一串,指尖往下劃時,突然頓住——顧硯舟的頭像旁,那個小小的紅色愛心格外顯眼。
還沒等我笑出聲,微信提示音再次響起。
是顧硯舟的私信,隻有短短一行字:“請問是哪裏?”
我盯著那行字看了兩秒,嘴角終於忍不住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第一步,成了。
4
和顧硯舟約好見麵,我早早就候在山下的石階旁。
顧硯舟的身影剛出現在視野裏,我就直起身。
他走得穩健,走到我麵前時微微喘著氣,摸出瓶礦泉水遞給我。
“麻煩了。”
“其實你可以不用下山跑一趟。”
我抬手指了指天邊,夕陽正沉下去。
“天快黑了,山裏路不好走,一個人上山總歸讓人不放心。”
顧硯舟順著我指的方向看了眼,再轉回頭時,眼裏那點疏離淡了些。
“上車吧,趕在天徹底黑前到民宿。”他說著轉身走向停在不遠處的車。
一路上,我坐在副駕駛,側著身子給他安利,手指在車窗上點著遠處的山影。
“你是不知道,除了能拍到流星,民宿周圍的風景也絕了,尤其是日出,那霞光鋪在山穀裏,拍出來張張都是壁紙。”
我又想起沈肆業的手藝,轉頭衝他笑:“老板是我鐵哥們兒,他做飯手藝一絕,要不是你來,我哪好意思總麻煩他露一手,跟著你真是有口福了。”
顧硯舟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下,側眸看我,眼裏帶著點揶揄的笑意:“這次怎麼不膜拜我了?”
我立刻雙手合十舉到胸前,故意拖長了調子:“大佬賽高!”
他被我逗笑,低低地“嗯”了一聲。
抵達民宿時,天色已經擦黑,沈肆業早在門口等著,熱絡地迎上來。
顧硯舟跟著他往二樓走,去看自己的房間。
我在樓下收拾帶來的相機......
沈肆業安頓好顧硯舟下樓,幾步湊到我身邊:“可以啊你,這才多久,就把人拐到我這兒來了,進展挺快。”
我心裏咯噔一下,眼角餘光恰好瞥見顧硯舟從二樓下來的身影。
我慌忙擺著手:“想什麼呢?這是我老板!人家有女朋友的!”
顧硯舟的腳步頓在最後兩級台階上,聞言,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點了點頭,目光平視著前方,徑直從我身邊走過去,下樓時連個眼神都沒分給我。
沈肆業不明所以,伸手攬住我的肩膀,下巴朝顧硯舟的方向點了點,壓低聲音:“他這人挺高冷啊。”
我默默點頭。
5
山裏的夜涼得很,我和顧硯舟隔著約莫三四米的距離,各自蹲在地上調試設備。
從晚飯時起,顧硯舟就沒跟我說過一句話。
我自然也沒打算熱臉貼冷屁股。
此刻架好相機,調試焦距的間隙,眼角餘光總能瞥見顧硯舟那邊投來的目光。
我偏過頭,故意對著取景器眯起眼,手指在快門鍵上敲了敲,裝作渾然不覺。這片山坡視野最開闊,正對著流星可能出現的方位,他要想來,總得自己開口。
顧硯舟這人,打小就被捧在雲端,想要什麼從來不用伸手,自然也學不會低頭。
從前在學校,圍著他轉的人能從天文社排到校門口,我偏要反著來。
這點小把戲,不信釣不上他來。
果然,沒過多久,身後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
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我可以在你旁邊嗎?”
他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些,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猶豫,“那個位置看起來不錯,不行的話也沒關係......”
我心裏暗笑,麵上卻不動聲色:“當然可以,我看起來很霸道嗎?占著這麼大片空地。”
顧硯舟被我逗得勾了下唇角:“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動作利落地重新架好設備。
他話突然多了起來:“你是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
“我之前去過很多地方,好的觀測點位很難找。”
我往後指了指民宿的方向
“之前無聊,來沈肆業這兒蹭飯,晚上睡不著瞎逛發現的。”
顧硯舟順著我指的方向望了一眼:“你和這裏的老板關係看起來很好,也是拍攝的時候認識的?”
我幾乎立刻捕捉到那點探究,遂點頭,“大學同學。”
“畢業後一直有聯係,他開民宿還是我拉的讚助呢。”
顧硯舟忽然轉過身,“畢業後你就沒了消息,沒想到......”
“沒想到咱們又因為天文遇上了?”
我搶在他前頭開口,故意衝他眨了眨眼。
他笑著點了點頭,“是。”
“當年那件事過後,”我輕輕歎了口氣,“我用了很久才走出來,後來上了大學,陰差陽錯又撿起了天文,好像隻有對著星星的時候,才覺得踏實。”
顧硯舟的動作頓住了:“有需要的話你盡管開口,當年的事......”
“不說了。”我猛地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草屑。
“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做著自己喜歡的事,也算有份像樣的事業。”
我抬起手,對著星空比劃了一下,“以後還要去看極光呢。”
他也跟著站起身,從手機裏翻出相冊,遞到我麵前:“我去過,你看。”
照片裏的他站在雪地裏,裹著厚厚的衝鋒衣,臉頰凍得通紅。
比平時鮮活了不止一點。
我低頭看著照片,又抬頭看了看他。
“看不出來啊,”我撞了撞他的胳膊,“照片裏比現在生動多了。”
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當時第一次去,太激動了。”
“真美啊。”我看著照片裏絢爛的極光,忍不住感歎,“南極我肯定要去的!”
顧硯舟突然低下頭,輕咳了一聲:“有機會......一起?”
我愣了一瞬間,認真地點了點頭:“好啊!”
那一晚,我們聊著喜歡的星座,說著各自去過的觀測點,連呼吸都漸漸同步。
他給我講在智利拍銀河的趣事,不知不覺間,肩膀都快要靠在一起。
臨走時,雖然沒等來流星,他眼裏卻滿是興奮,絲毫不見遺憾:“看來流星今天不會來了。”
他頓了頓,帶著點期待:“下個月8號我要去拍馬頭星雲,要一起嗎?”
我故意皺起眉,拖了兩秒才說:“不了,那天我有其他安排。”
顧硯舟抿了抿唇,低聲應了句:“哦。”
聲音裏的失落,藏都藏不住。
6
第二天我蜷在房間裏補覺,一下都沒出去過。
沈肆業壓低聲音道:“你是不知道,白天顧硯舟在你房門口來來回回踱了好幾次。”
“可惜啊,愣是沒等到你露麵。”
下樓時,剛走到樓梯拐角,就撞見顧硯舟正站在二樓欄杆邊望著我們。
我心頭一跳,隨即彎起嘴角衝他露出個淺淺的笑,果不其然,他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下,冷著一張臉轉身進了房間,連個眼神都沒多給。
沈肆業在我身後撞了撞我的肩膀:“瞧見沒?他好像有點不爽,這兩天對我說話都夾槍帶棒的,就沒給過好臉色。”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原來占有欲這麼強,那可就好下手了。
晚上吃過晚飯,大家正準備散開,沈肆業特意當著顧硯舟的麵衝我喊:“小夏子,我新買了條黑王蛇,花紋特漂亮,給你個機會跟它親近親近?”
我眼角的餘光瞥見顧硯舟端著水杯的手頓了頓,一言不發地坐回了沙發上。
我應了聲好,跟著沈肆業去了他的蛇屋。
等我抱著個透明盒子出來時,沒想到顧硯舟居然還在沙發上坐著。
我在心裏輕笑一聲,走到他身邊坐下,把盒子往他麵前遞了遞:“你要不要摸摸它?手感滑溜溜的,很舒服。”
顧硯舟這才驚覺我居然把蛇帶了出來,身體瞬間僵住:“不......不了。”
我拖長了語調:“原來你怕蛇啊?”
顧硯舟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我指了指離他最遠的那個單人沙發:“那我坐那裏吧,省得嚇著你。”
顧硯舟卻忽然抬頭看我:“不用,就坐這裏。”
我憋著笑,從盒子裏把小蛇拿了出來,指尖輕輕撥弄著它。
顧硯舟坐在旁邊,全身的肌肉都沒放鬆過,卻偏要硬撐著不走。
期間他頻頻抬眼看向牆上的鐘表,眉頭越皺越緊。
我心裏跟明鏡似的——他急著去拍流星,可我偏要再釣他一會兒。
又過了十分鐘,我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對著二樓沈肆業的房間喊道:“沈肆業!把蛇拿走,我要去拍攝了!”
沈肆業他快步走到我麵前伸出胳膊,由小蛇慢悠悠地滑上他的小臂。
我用餘光偷偷打量顧硯舟的表情,隻見他緊抿著唇,臉色黑得像木炭。
我拍了拍手,站起身對著顧硯舟笑道:“走吧!”
顧硯舟輕咳一聲,狀似隨意地問:“那條蛇是老板新買的幼蛇?”
我回頭看了一眼,隨口答道:“不是,那是我的小白,不過我平時沒時間照顧,一直寄養在沈肆業這裏。”
顧硯舟一臉疑惑地挑眉:“小白?”
我忍不住輕笑出聲,晃了晃手指:“誰說黑蛇不能叫小白?”
顧硯舟愣了一瞬才回過神:“能......”
“下次......下次能讓我摸摸它嗎?”
我眯起眼睛,“你不怕了?”
顧硯舟立刻把頭轉向別處:“是你的蛇,就不怕。”
“好啊,”我爽快地答應,“那下次你可以試試,小白超乖的,不咬人。”
......
到了昨天拍攝的山坡上,顧硯舟直接把設備架在了我旁邊,離得比上次更近了些。
他甚至還細心地幫我把折疊椅打開。
我們剛坐下沒一會兒,天空就忽然劃過一兩顆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
設備的拍攝角度早就調試好了,隻等流星群出現。
顧硯舟忽然抓住我的肩膀,聲音裏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來了!”
我順著他的目光抬頭望去,隻見他的眼睛亮得驚人。
就在這一瞬間,無數顆流星忽然從天際劃過,美得讓人窒息。
而我和顧硯舟,不約而同地轉過頭望向彼此,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
等回過神來,流星還在,我慌忙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在心裏默念著願望。
待我睜開眼時,卻發現顧硯舟正坐在旁邊,嘴角噙著一抹溫柔的笑意。
“許了什麼願?”
我努了努嘴,故意賣關子:“說出來就不靈了。”
顧硯舟輕笑一聲:“是想升職還是加薪?你說出來,我這個老板現在就能滿足你。”
我心裏清楚,我和他現在的關係還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尷尬,而我要做的,就是再往前推一步。
於是我湊近了些,仰頭看著他的眼睛,笑得狡黠:“我許願想要個男朋友,怎麼?你要親自給我做媒婆嗎?”
7
那天後,顧硯舟以公司有事為由,第二天便離開了民宿。
離開時顧硯舟和我都表現的若無其事,好像那天二人的心悸都沒發生過一樣。
但我知道,顧硯舟心裏可沒有麵上一般的平靜。
隻不過他對我的好感可能隻是一點點,完全比不得顧家和孟家聯姻帶來的利益重要。
我看得清楚,心裏也豁達。
現在就看顧硯舟後續會不會接著咬鉤了。
孟甜甜發了朋友圈。
“為什麼會有喜歡別人男朋友的賤人!”
下麵一水的吃瓜。
而孟甜甜也對著他們大倒苦水。
隻不過在發布半個小時後,就顯示該條朋友圈已刪除。
我頓時猜到,是顧硯舟讓刪的。
畢竟顧硯舟雖然人淡淡的,但也不是個好惹的,自然受不了被人議論。
我親了親小白的腦袋,“原來是吵架了。”
孟甜甜和顧硯舟的這段關係,全靠顧硯舟懶得計較。
又或者是說,顧硯舟根本不會喜歡孟甜甜這類人。
8
當天我主動給顧硯舟發消息,“下個月我要去拍蟹狀星雲,要一起嗎?”
顧硯舟隔了很久才回複,“不了,這幾天打擾了。”
我收了手機,心裏早就預料到,因此沒有很慌亂。
這一個月裏,我和顧硯舟再也沒了聯係。
唯一的互動就是在朋友圈,今天他發張照片,明天我發張照片......
又一個月過去,我決定收收線,出發去了俄羅斯的薩米村。
抵達北極當天我發了張朋友圈,身後是極光,摟著我的,則是藍眼睛的斯拉夫帥哥。
配文:沒有技巧硬帥的小熊!
人是我靈機一動下找的路人。
在得知對方居然隻有16歲後,我心如止水。
這下,不怕顧硯舟不上鉤。
等我玩夠回到民宿,已經是半個月後。
通過沈肆業給我報信,我得知這半個月,顧硯舟一直都在民宿等我。
一放下行李,我就迫不及待帶著設備去“釣魚”。
在看到不遠處的身影後,我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很奇怪。
不過還是正事要緊,我故作驚訝道:“你怎麼在這?”
我一邊擺弄設備,一邊說道:“我還以為沈肆業是騙我的,沒想到你真的在。”
顧硯舟突然起身,麵無表情地開口:“你朋友圈那個男的是誰?”
“朋友?還是男朋友?”
我淡淡道:“是男朋友的話你得恭喜我,說明我的願望流星聽到了。”
顧硯舟雙眼冒火,突然掐住我的後頸就吻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