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都燒著,蘇景澄強撐著衝上一輛車,雙手顫抖地握住方向盤。
他咬緊牙關,狠狠踩下油門。
自由近在咫尺,一道身影突然擋住他的去路。
宋妍書站在車前,目光冷厲,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蘇景澄,你還想跑到哪兒去?”
瞬間,他閉上雙眼,踩下刹車,打算就此認命。
卻不想刹車失靈,車子依舊衝向宋妍書。
千鈞一發之際,沈耀衝了出來,用盡全身力氣將宋妍書狠狠推開。
砰!
伴隨著沉悶的撞擊聲,沈耀被撞飛數米。
宋妍書撲過去,顫抖的雙手接住他軟綿綿的身體。
溫熱的血浸透了她的襯衫,沈耀氣若遊絲,染血的手指撫上她的麵容:
“一百次了,最後這一次懲罰是我送給你的,你的恨,該消了吧......”
話音未落,那隻手就無力地垂落。
宋妍書悲痛萬分,還是將蘇景澄和沈耀都送去了醫院。
急診室外,醫生說:
“蘇先生傷勢較輕,但很不幸,他傷及了腎臟以及男性功能,現在他情況危急,需要立即處理。”
宋妍書瞳孔驟縮,手指無意識地攥緊。
蘇景澄曾經一直想要個孩子,如果不緊急治療,那他以後......
可下一秒,沈耀被撞飛的身影突然闖進她的腦海。
宋妍書打斷醫生:“阿耀呢?他怎麼樣了?”
“沈耀先生失血過多,急需輸血。但血庫庫存不足,必須立即找到匹配的血源。”
宋妍書愣住,隨即眼神堅定:
“蘇景澄與阿耀為同一血型,先抽他的血。”
醫生不忍:“可是蘇先生現在身體及其虧空,如果抽血,他可能——”
病床上的蘇景澄指尖微顫。
朦朧中,他聽到宋妍書沙啞的聲音:
“既然是他做錯了事,就該他來負責。”
“這次過後,我和阿耀就兩清了。至於景澄......現在醫術這麼發達,我肯定還能給他治好的......”
蘇景澄想掙紮,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隻能任由針管刺入他的皮膚,冰冷的液體抽離他的身體。
他感到腹下一陣劇痛,意識漸漸陷入黑暗。
蘇景澄醒來時,腹部包紮的傷口提醒著他失去的一切。
他整顆心也好似被活剖出去。
他還是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
因為他已經對宋妍書徹底絕望,再也不會期待宋妍書懷上他的孩子。
蘇景澄忍著劇痛下床,推開病房門,卻被走廊盡頭的喧鬧聲吸引。
落地窗前,他看見醫院花園被改造成婚禮殿堂。
純白玫瑰鋪就的長毯盡頭,宋妍書身著筆挺禮服,正為沈耀戴上鑽戒。
走廊上,幾個護士竊竊私語:“沈先生上午說想要一場婚禮,宋小姐下午就包下了整個醫院花園,硬是把假婚禮辦得比真的還隆重。”
蘇景澄低頭,目光落在自己的無名指上。
那枚戒指是宋妍書耗費七年心血、修改九十九次後親手為他設計的。
可設計得再用心又有什麼用,他期盼了半年的婚禮,如今沈耀一句玩笑話就輕易得到。
蘇景澄幹脆而決絕地摘掉戒指。
他先是借了護士的手機,撥通一個熟記在心的號碼。
掛斷後,他將戒指和手機一起交給身旁的護士:“請幫我轉交給那對新人,就說......祝他們百年好合。”
然後,他一步步走出醫院。
耳邊的喧囂逐漸被風聲掩蓋,他堅定地走向趙叔叔安排好的私人飛機。
身後,禮炮聲轟然炸響,漫天彩帶如五彩蝴蝶紛飛,婚禮進行曲奏響最高點。
而他,再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