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嫁誰都是嫁。男人啊,甭管外麵多光鮮,掀開鍋蓋都一樣,餿的爛的一鍋粥。挑個有錢的爛,至少餓不著,還能拉拔你弟。”
我二十二歲的未來,被我媽一句話定了性。
於是,我嫁了張浩。隔壁鎮家具廠小開,彩禮給得痛快,我媽笑沒了眼。
十年。
我在婆家活成了高級保姆。
“林晚!死哪去了?馬桶堵了看不見?等著我老婆子下手掏啊?”婆婆一動嘴,我就得跑斷腿。
我正蹲地上搓小姑子張麗那條不能機洗的真絲裙子,滿手泡沫。趕緊應了聲,跑向衛生間。
通完馬桶,婆婆又嚷著要吃鮮肉餛飩,指定城西那家老字號。我跑了兩條街,排了四小時才買回來。
她舀起一個,吹都沒吹就放進嘴,下一秒:“呸!”直接倒我腳邊,“鹹得齁死人!你想害我高血壓升天啊?換一家重買!”
我忍氣:“媽,這家就是最地道的,可能您今天口味淡。”
“放屁!我口味淡?是你味覺死了!沒用的東西,連個吃的都買不好!浩子怎麼娶了你這麼個晦氣貨!”
張浩坐在沙發上刷手機:“媽說你兩句聽著就行,頂什麼嘴?快去重買。”
我低頭撿著餛飩皮,肉倒是被這老太婆全啃了:“好。我去重買。”
我沒去買餛飩,跑著就回娘家訴苦。
結果我媽眼皮一翻:“忍忍!男人往家拿錢就行!管他在外頭是人是鬼?把你弟工作安排好是正經!”
今天是我和張浩結婚十周年紀念日。屁都沒有。
忍!忍!忍!又叫我忍!我忍到什麼時候?!
下午,小姑子張麗挽著她新交的富二代男友回來,大包小包購物袋全堆在我房間。
“媽,哥,看我新買的包!限量款!”
“喲,嫂子又在忙啊?磊哥,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我嫂子,我們家啊,離了她都得亂套哈哈哈。”
那男友眼神黏糊糊在我身上掃,張麗罵他:“看什麼看?我哥養著的保姆,黃臉婆一個。”
她以為說得夠小聲,我全聽到了。
婆婆立刻捧場:“那是,你嫂子別的不行,幹活還行。麗麗你這包真好看,磊磊真舍得給你花錢!”
張浩也湊過去看,嘖嘖稱讚。
我看著那一堆滿logo的袋子,想起昨天婆婆因為我買菜多花了十塊錢罵了半小時。
“嫂子,別愣著啊,給我和磊哥切點水果,要進口晴王葡萄,磊哥隻吃那個。”
我默默去洗水果。聽見張麗撒嬌讓她哥給轉賬五千塊“湊個零頭”,張浩眼都沒眨就轉了。
我端著水果過去,放下時,張麗故意碰了下我胳膊,果盤碎光了,葡萄撒了一地。
張麗壞笑:“嫂子!咋這麼不小心呢!這是我哥國外淘來的藝術品啊!得你你半年零花錢,這你可咋賠啊!”
張浩反手就當著張麗的麵扇了我一巴掌:“笨手笨腳的,藝術品你懂嗎?!滾一邊去!”
婆婆補刀:“爛泥扶不上牆!”
忍。我忍。
為了我那扒著我吸血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