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
我張了張嘴,叔叔還沒喊出口。
王麗就迎了上去,瞬間夾死了嗓子。
“張校長,您可算來了。”
她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講了一遍,把錯誤全都推到我身上。
張校長漫不經心地聽著,眼神時不時瞟向王麗的低領口。
片刻後,他轉頭看著坍塌的彩鋼房,又看到王麗一臉委屈,麵色鐵青。
絲毫不給我說話的機會,對我厲聲嗬斥。
“小小年紀,誰教你的這麼囂張跋扈?撞壞了駕校的東西,還有理了。”
“要麼照價賠償,要麼立馬滾蛋!我們駕校教不了你這種學員!”
我下意識屏住了呼吸,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憑什麼?明明是她沒好好指揮!明明是主駕操作不當!憑什麼要我承擔全部責任!”
他上下打量我,眼神輕蔑。
“憑什麼?就憑我是校長!就憑這裏是老子的地盤!我說你有錯,你就有錯!”
“王教練經驗豐富,難道會冤枉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我看你就是想逃避責任!”
“再說了,人家小楊是男生,剛學車緊張點,出點小失誤情有可原。你坐副駕的,就該時刻提醒,你沒做到,這就是你的失職!”
這赤裸裸的雙標言論,氣得我渾身發抖。
王麗的脖子揚得更高了,還挽上了張校長的胳膊,半個身子都靠了過去,空氣中彌漫著曖昧的氣息。
根據我一個月追十部電視劇的可查戰績,他倆不清白。
看著他們,我胃裏一陣翻騰,張校長你這樣你老婆知道嗎?
不讓我講理是吧?有的是辦法收拾你們!
我忍著膝蓋和手掌的疼痛,艱難起身,撿起一旁碎了屏的手機,口袋裏的車鑰匙滑了出來。
周圍有幾個人臉色驟變。
“握草,布加迪!”
“假的吧?這玩意看著太真了!”
“不會吧,她什麼背景?”
一旁的校長吞了吞口水,眼神落在了車鑰匙上,閃過一絲惶恐。
王麗看到那個造型獨特的車鑰匙,閃過一絲震驚後,又被看穿了的得意取代,輕蔑地笑了一聲。
走上前,居高臨下地望著我。
“呦,我們的林大小姐道具可真齊全!這是假扮名媛上癮了吧?連車鑰匙都準備得這麼精致?”
“平時也沒少幹拚單曬朋友圈,輪流去五星級酒店打卡拍照的事吧!”
楊木立刻跳出來諂媚附和。
“說不定已經被包養了,哪個老男人送的吧!”
周圍的學員陣陣哄笑,看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幸災樂禍。
我像看小醜一樣看著他們,從小到大,我還沒有受過這樣的羞辱。
“睜大你的眼看看,這就是布加迪。”
周圍的哄笑讓她更加得意,王麗的聲音拔高。
“呦,還演戲呢?就這破玩意,拚夕夕掃一掃,十塊錢能買仨!還帶閃鑽呢!唬誰呢?”
校長皺著的眉也舒展開,眼睛眯成一條線,笑出了聲。
這個駕校真的是從上到下都壞掉了,我不理會,隻想早點離開。
俯身去撿車鑰匙。
誰料她的細高跟直接落在我的手背上,壓出了血,一股鑽心的疼蔓延全身。
我吃痛抽開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車鑰匙被她的細高跟碾成了兩半,碎鑽落了一地。
我的瞳孔放大,心臟仿佛停了一拍。
我還沒開一回,車鑰匙就報銷了。
“賠錢!這是我媽送我的禮物!”
王麗麵容扭曲,摸出十塊錢,摔在了我的臉上。
“十塊錢,夠買好幾個,不用找了。”
話音剛落,一口濃痰緊跟著那十塊錢,精準地吐在了我的褲腳上。
黏膩,惡心。
楊木在一旁掏出手機,劃拉了幾下拚夕夕。
“教練,你太大方了,十塊錢太多了。”
我死死咬著下唇,口腔裏彌漫開一股鐵鏽味。
“這是設計師私人定製的鑰匙,碎鑽鑲嵌工藝複雜,你當一輩子教練也賠不起!”
王麗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賠不起?嚇唬誰呢?老娘......”
這時候突然一聲悶響傳來。
張楠暈倒了,一動不動。
王麗露出鄙夷的神情,臉上沒有絲毫擔憂。
“又裝,說了別嬌氣!”
她還走上前,用高跟鞋鞋尖踢了踢張楠蜷縮的小腿。
“起來,別在這裝死嚇唬人,要暈滾遠點暈去!”
“你還是人嗎?”
我衝過去小心翼翼地托起張楠的頭。
額頭滾燙,呼吸微弱。
“她是中暑了,快拿水和毛巾!叫救護車!”
今天38度的天氣,張楠被分到了沒空調的車上,已經練習了很久,這會又在太陽底下曬了快半小時。
她本身就瘦瘦弱弱的一個小姑娘,平日裏被呼來喝去,我看得很心疼。
然而現場沒有人理我,幾個女生欲言又止,原本拿出的手機在王麗的眼神警告後,又紛紛裝進了口袋。
我看著手裏碎了屏的手機,反複長按開機鍵沒有反應,內心絕望極了。
張德貴皺著眉頭,一副嫌麻煩的表情。
“真是晦氣。”
王麗抱著胳膊冷笑。
“本來就是賠錢教她,還不知道老實點。”
我急忙跑去水龍頭浸濕了毛巾給她冷敷,朝他們嘶吼。
“什麼破駕校,那是你們主動搞的貧困資助計劃,賺了名聲又不幹人事?你們辦不起活動就別辦!”
校長被戳了痛處,臉上的肥肉亂顫。
“胡說八道?我們可是年度優秀駕校!口碑有目共睹。”
我摸著張楠渾身滾燙的額頭,咬牙背起她準備去醫院,身後卻被人扯了一把。
是王麗。
“撞了我們的房子還沒賠錢,你想去哪?來幾個給我按住她!”
下一秒,背後傳來熟悉的引擎聲,幾輛低調奢華的勞斯萊斯停在了門口。
“我看誰敢碰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