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訓練,我起得格外早。
可沒想到有一人比我還早。
隻見師傅正拿著掃帚在為我們打掃訓練場地。
我感念他前世栽培,毫不猶豫地衝過去抱住他。
他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一跳。
“小雲,這是怎麼了,是不是陸國昌欺負你了?師傅這就給你出頭。”
想來,昨天的事也傳到了他耳朵裏。
可他卻無條件的選擇相信我。
感動在心底蔓延。
上一世,我失去雙腿後無助地躺在病床上,卻還要承受給團裏帶來的損失和無盡謾罵。
隻有他用那雙滿是老繭的手替我擦去淚水,眼裏盡是遺憾和心疼。
甚至直到我死前,他不厭其煩地四處求人要徹查此事。
前途盡毀,數十年苦練全都白費。
回想起那段日子,每個動作都重複過千遍萬遍,甚至成為刻在骨子裏的記憶。
即使傷痕累累,我依然咬牙堅持下來。
說不絕望是假的。
我拚命搖頭,有些哽咽。
“沒有,就是最近有點懈怠,怕師傅生我氣。”
“你這丫頭真是的。”
他明顯鬆了口氣。
隻是話鋒一轉。
“哎,你和國昌都是好苗子,師傅最看好的就是你倆,本還想去找團長說說,讓你們倆組搭檔,可誰曾想......”
我下意識反駁:
“師傅,我和他絕不可能!”
想起前世悲劇,我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這一次絕不會重蹈覆轍。
師傅還想說些什麼,卻猝不及防被進來的人打斷。
隻見兩人被其他同門簇擁著進來。
“師傅,就不勞你老人家操心了。很快你的寶貝徒弟就要卷鋪蓋走人咯!”
他笑得一臉張狂。
啪的一聲,把一張字條拍在桌子上。
是一張罕見的對賭令。
上一次出現還是十幾年前團裏同門內鬥的時候。
上麵清楚明了地寫著:
倘若他和江曉琳能在下一次雜技比賽中拿到獎,我和梁越就滾出雜技團。
反之,要是我們贏過他們,他和江曉琳就滾出去。
師傅臉色一變。
“國昌,都是同門,做人不能太絕了。”
陸國昌冷哼一聲:
“團長都親自簽字了,你還敢質疑?”
我淡淡瞥了眼協議,勾唇冷笑。
團長還真是一如既往,唯利是圖、利益至上。
前世,得知真相的我也曾心有不甘。
日日拖著廢腿跪在雜技團外,求他查明真相,給我一個公道。
可他卻收了江曉琳的錢財,帶人毫不留情地將我打出門。
“滾啊,死殘廢。早知道你會變成這樣,我就不該著重培養你!”
“好在江曉琳爭氣,撐起台柱子。你如果再來鬧事,就別怪我不客氣!”
回過神來,陸國昌火急火燎地摁住我的手,要逼迫我摁下紅手印。
我看向人群裏的梁越。
他已經在對賭令上簽下了字。
既然如此,我也成全兩人。
別後悔就是了。
白字黑字,已成定局。
陸國昌得意大笑起來。
江曉琳彈彈指甲裏的灰,高傲道:
“認命吧,沈知雲,你注定會被我踩在腳下。”
我陰惻地勾了勾唇。
這麼上杆子自斷前程的人,還真是頭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