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宴隨聿救她幫她,從未要求過她報答。
他眼都不眨地把天價拍品贈送給她,肯定也不缺金錢能買到的物品。
這份人情很沉重,一頓晚飯還不清,更何況,那晚她還利用過他。
她想她該做點什麼,也許可以嘗試幫他找回停留在十四歲那年的味道。
“......”
陳伯沒有立刻回應,而是緊張地看了眼在翻閱晨曦莊園數據報告的宴隨聿。
先生這輩子最厭惡別人打探他的事,況且這件事於先生而言是雷區,夏小姐簡直是精準踩大雷......
陳伯生怕先生動怒,張著嘴要回複不清楚,下一秒,卻聽到他家先生說了一句,“可以告訴她。”
聲音不重,但是陳伯聽到了,他當即露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陳管家?”
“抱歉,夏小姐。”陳伯淡定地說道,“我剛才在回憶,耽擱了點時間。”
說話間,陳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息,“應該是指先生的母親做的中餐,夫人在那年去世後,先生便很少再吃中餐了。”
“原來是這樣......”
電話那頭呢喃一句,陳伯以為這事不會有下文了,結果夏熙之又道,“陳管家能告訴我,宴先生的母親都給他做過哪些中餐嗎?”
“......”陳伯再次看向宴隨聿,男人情緒不顯,下顎輕點,示意他可以繼續說。
陳伯張了張嘴,罕見地卡殼了——先生居然允許外人觸碰這段往事?
如果不是知道夏熙之結婚了,陳伯真會覺得他家先生對人家有點意思。
不過,先生向來清心寡欲,對誰都隔著層距離,哪會輕易對人上心?多半是明珠小姐喜歡夏熙之,先生才會這般愛屋及烏。
上次,聽說夏小姐也出席夜鶯歌劇慈善晚宴,原本是指派他去競拍大提琴,結果最後竟是先生親自去了,就隻是為了見夏小姐一麵。
陳伯說的話,夏熙之聽得很仔細,並一一記下。
宴隨聿的母親顧念薇是顧老太夫人的二女兒,在顧家卻像迷一般的存在。
因為沒人知道她和歐國宴氏哪位結婚,也不知道她婚後十幾年在國外的生活狀況,甚至是,連她死亡具體時間都不清楚。
奇怪的是,明明素昧謀麵,卻在顧老太夫人那初見照片時,夏熙之驀然湧起一股熟悉感,好像她們曾經見過。
尤其,在陳伯描述那些菜的味覺及嗅覺上的細節時,這股熟悉感愈發強烈。
不管是秘製醬料還是餃子、醬油溏心蛋,都很像母親為她做過的家常便飯。
這簡直過於巧合了。
周五,天空烏雲壓頂,隨時都會有一場大暴雨降臨。
Solara的評估團隊抵達晨曦莊園。
夏熙之沒想到宴隨聿也來了。
八月下旬,莊園裏的釀酒葡萄已經進入成熟期,一進入葡萄園,便與馥鬱芬芳撞個滿懷。
與宴隨聿隨行的人員,有一個是行業專家,通過傳統感官品鑒法,現場檢驗葡萄。
一套流程下來,得出一個結論:葡萄條件滿足交易需求。
“晨曦莊園的樣本已由專機送抵波爾多,交給OIV實驗室進行全項檢查,如果不出意外,72小時後,質檢結果會傳送到我手中......”
宴隨聿指尖輕撫葡萄表皮。他話還沒說完,一把黑傘突然出現在他頭頂上方,男人下意識抬眸,撞上一雙漂亮的杏眸,像是明鏡般映照出他的身影。
“宴先生,下雨了......”
夏熙之穩穩地擎著傘柄,雨滴砸在傘上響起密集而細碎的啪嗒聲,“先去茶歇室吧,那裏準備了莊園自釀的葡萄酒,宴先生不妨嘗一嘗?”
他勾了勾唇角:“嗯,夏老師帶路吧。”
一行人走出葡萄園,夏熙之的雨傘大半都傾向宴隨聿,她的肩膀很快被打濕,卻似渾然不覺。
一隻青筋顯目的大手握住傘柄,從夏熙之的手中拿過雨傘,整整高出她一個頭的男人,輕聲說道:
“我個子高,雨傘還是讓我來拿吧。”
夏熙之長睫微顫,傘沿輕晃了下,替她擋住了淋下來的雨。腳步聲再次響起......
茶歇室裏,大家在品嘗葡萄酒時,宴隨聿說道:“到時質檢結果沒有任何問題,合作的事便按部就班。不過,在此之外,我想與你進行一場對賭協議。夏老師可願意接受?”
夏熙之知道有些財團做生意如賭博,他們喜歡高風險、高回報。
而且,像 Z 財團這樣規模極大的財團,隻會在優質產品中挑選最優者。夏熙之需要表現出足夠的自信,讓宴隨聿相信 Z 財團選擇與晨曦莊園合作,是沒有錯的。
夏熙之麵帶微笑:“宴先生,想賭什麼?”
宴隨聿很滿意夏熙之的幹脆利落。
“有兩項選擇:產品推出的一年內,在保持高端定位的前提下,實現 60億元以上的銷售額,或是口碑和業績同時躋身高端紅酒賽道的業界第一。
對賭失敗,晨曦莊園 50% 的股份歸我;若是對賭成功,Solara 的亞太區運營權,歸你。夏老師,賭嗎?”